宣彪惊诧:“这是扬雄的辞赋?不是父亲常日所哼歌谣么?”
“更何况,郡中另有桩更要紧的大事,非你不成!”
宣秉神采一变,只起家朝第五伦作揖,低下了他不易屈就的头:“方才是吾儿不懂事,冲犯了伯鱼,若你想以挟边民之罪将我告上去,哪怕是弃市,宣秉也会慨然赴死。”
不当作果的话,宣秉和第五伦的路数如出一辙,辨别只在,人家是至心架空做新朝的官,而第五伦则是待价而沽,待时而动。
见到宣彪带着客人上塬,宣秉站起家来,手在衣衿上擦了擦,朝第五伦拱手,儒生的礼节还是在的。
……
“本觉得你是位高士,不想竟是扬雄之徒,父亲何必如此客气,让儿将他赶出去罢。”
“但还请放过吾儿,放过那些来自边塞的流民,若非被逼无法,谁愿背井离乡?”
第五伦很想拿下此事,何如张湛却没放心上:“这等小事,一督邮足矣胜任,何必伯鱼亲去?”
“就说宣秉尚能饭食,日子固然费事些却得意其乐,倒是扬公,还是该少喝些酒,多食蔬食。”
宣彪一愣:“四辞两让的第五伯鱼?”
“有民气胸霜雪,而甘心于小谅。”
宣秉道:“我是狂狷不假,但子云乃是中庸,说甚么乡愿之贼,是热诚他,快些向伯鱼报歉。”
宣彪自懂事以来,就跟从父亲展转各地,并非避祸避仇,而是避仕。
第五伦道:“如此多人,边塞恐怕不能供应其衣食吧?”
张湛道:“然也,全从关中周转粮食自是不敷,吃穿都要仰仗本地。并州、幽州本就不敷裕,现在却要扶养如此多人马,粮仓耗尽,百姓疲敝。再加上师之所处,波折生焉,各路将军不能束缚士卒,乃至滋扰日盛,边民苦不堪言。”
别的不说,王莽对外态度极度倔强,立即向匈奴宣战,募集雄师三十万人,分给十二将军统领,分道并进,讨伐胡虏。
塬上是几间简朴的土坯窑屋,一个五旬老翁穿着与农夫无甚辨别,在屋檐下用秸秆教几个孩子体例草履,草杆在他手中一曲一折非常纯熟。
第五伦斜眼看向宣彪:“我当然不是甚么高士,但听你所言,不止想做隐士,还欲当义士?”
“还请伯鱼托付扬公。”
宣彪不平:“我听人说,父亲隐居时邀约过扬雄,但他舍不得大夫利禄没有同业。”
成果人没死成,断了条腿,却在常安社会性灭亡了,被人编排也只能沉默。
加上在西域的纠葛,匈奴单于终究和中原分裂,表示只认刘家天子,你王莽算甚么东西?南北复兴烽火,已经几代人没打过仗的边塞,再度有了匈奴人劫夺的马队,连破两郡,斩主官头颅而去。
这是朝廷财务最大的开消,王莽也曾撑不住想撤兵,可雄师一走,匈奴人又卷土重来,王莽感觉脸上无光,便驻军仍旧。
道旁粟麦蔫蔫的,看来收成不太好,而拄着耕具衣裳粗陋的农夫在路两边看着第五伦,相互用方言扳谈,却落在了第五伦耳中。
“涣县(汉翟道县)、修令县、漆墙县(汉漆垣县)僻处一隅,与增山郡(上郡)、威戎郡(北地郡)相邻,人丁希少,地盘瘠薄。我奉郡君之命巡查,竟看到有缘边流民从北方南逃,据本地人说,已经持续数月,人数很多,绝非孤例。”
第五伦摇了点头,扬雄本年来经常久病,加上他的腿伤,连拄着拐到里闾外逛逛都有些难,毕竟年已七十二,天寿恐怕不远了。不过第五霸与扬雄同岁,却精力得很。
第五伦笑道:“宣公曲解了,我不筹算做任何事,郡大尹张公乃是良吏,也毫不会是以问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