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石越五天来的第三封奏章……”刘攽悄悄把一封黄绫封面的奏章递给天子,他晓得这几天赵顼读石越的奏章读得津津有味。从到杭州开端的第一封谢表起,石越递上来的奏章,底子不就像是奏章,倒像是一篇篇纪行,他在奏章中历叙出京开端沿途所见所闻,在杭州统统施政要略,心中构思,又有对官员的观感,事无大小,几近再没有遗漏的处所。又胜在文辞道理,颇能惹人入胜,各种风趣风趣之处,连孙固那样端庄的人读了,也不由要忍俊不由,常常逗得天子哈哈大笑。
方才从崇政殿亲试武举,一口气点了文焕、薛奕、吴镇卿、段子介等七人武进士落第,亲授左侍禁,田烈武以下二十余人武进士出身,依例都授右侍禁之职。这是赵顼登极以来第二次亲试武举,熙宁三年,他曾经亲取康大同为武状元,当时并无半点疑虑,但是本年的武举,却让几个主考官非常伤神,世人定见不一,本来文焕、薛奕、吴镇卿、段子介、田烈武五人,若论技艺弓马,兵法阵图,竟是相差无几,根本分不出高低来,权枢密副都承旨张焘和龙图阁直学士张焘,固然异口同声,说这五人都是良将之材,但对于谁高谁下,却各执一辞,互不相让。
此言一出,立时引来枢密院官员群起反对,张诚当即辩驳:“丞相所言诚为至理,然不在武举之前定下轨制,测验以后再为此言,如何示天下以公道?”赵顼当然不成能晓得张诚不吝获咎王安石,实是因为张家与文家世代交好,而他亲身主持武试,天然内心明白若论技艺,这些人中,倒是田烈武最高,这时若用王安石之策,那么田烈武只怕就不是“进士落第”,而是“进士落第第一名”了。他感觉张诚说得在理,终究还是没有采取王安石的定见,只不过为了照顾王安石的面子,便把田烈武放在进士出身第一名,又亲身命令,编入殿前司捧日军;而以文焕为第一名进士落第。
彭简惊魂稍定,颤颤的问道:“那为何要建战船贻人话柄?”
石越组建船队的设法,并没有遭到政事堂和枢密院太大的阻力。争议的核心,倒是派谁去节制那只船队。一方面,石越既然说要经商,那么任谁都晓得好处极大,是一个肥差;另一方面,这只船队必定要出海,那阔别中华,度过凶恶的波浪,和蛮夷之人打交道,在大部分官员看来,的确便是比被贬到崖州还要惨。两比拟较,倒是害更甚一些,这个节制使臣,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但是如果说不派人去节制,让石越罢休施为,却没有人敢开这个例。
只听*凤持续说道:“……前几日我听智缘和尚说,他曾给王元泽诊脉,说王丞相此子,风骨竦秀,是非常之人,可惜却故意疾。门生去相国寺听平话的说三分,有平话的讲到孔明三气周瑜,虽是村言野语,门生却深思,王元泽或者竟是和周郎一个弊端。是以天不假年……”
苏颂不动声色的看完,把奏章递还天子,这才安闲说道:“孙大人此言差矣。孰为义,孰为利,石越在《论语公理》中说得清楚,臣觉得是深得孔孟之要义。为国逐利,是大义,为民逐利,是大仁。互市外洋,如石越奏折中所说,以中国泥土烧制之陶器,绵花织成之棉布等无穷无尽之物,换得外洋之特产、金、银、铜钱,乃至粮食,岂不远胜于加赋于百姓?何况船队又不花朝廷一文钱,以兵养兵,若其胜利,朝廷坐享其利,若其不成,于国度无涓滴侵害。这等事情,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