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颖思固然前岁几乎葬身鱼腹,却没有禁止周家本年再度返航日本的打算。周家两条两千斛的海舶还是来插手了这项祭典。不过祭典过后,周颖思并未如往年普通,留下来和市舶官员与别的海商饮宴酬酢,而是顿时发令让周家两条两千斛海舶起碇分开宝陀山邻远洋面,缓缓往甬江干的明州港驶去。船上本来就从福州装载了陈家的红盐荔枝和漆器,现在是要到明州港去装上锦绢、蔗糖和处州瓷器,然后到市舶司缴验公凭后,便筹办直接掉转船头经宝陀山直放日本长崎。这段东西相峙的航程,倘若风向对的话,四日夜便可到达。只是海上风云莫测,若驶上两、三倍时候方到达的话,也不是不成能的。
周颖思微浅笑道:「既是贾舶人家,我们谈谈买卖吧!」周颖思,毕竟是大哥。颖秀、颖言、颖慧听得此言,便各自敛容端坐,等候周颖思持续说下去。
“能。”
“我恰是要与官家做买卖!」周颖思俄然严厉起来。凝神半晌,又持续说道:「军火监博买硫磺数量愈来愈多,诸钱监需铜孔急,硫磺、铜锭必定将涨,这是明摆着的事。我要用这两船的硫磺、铜锭当作拍门砖,打通官家榷易的枢纽!”
此言一出,四座俱默。夙来与官府打交道是大海商的专利,普通中小海商只要被抽解的份,哪能和官府平起平坐,秤斤论两。以周家财力,讲句刺耳点的,底子是「难登风雅之堂」。无怪乎三人会惊奇,就连最浮滑的颖慧都透暴露不觉得然的神态,只是碍于兄长颜面,不敢劈面辩驳罢了。
祈风与祭海活动起首起于官方。宋朝帆海与造船技术固然较诸前代有很大的进步,但面对变幻莫测的海上天然环境,不虞之灾仍如头顶悬剑,不时威胁着讨海人的生命和财产安然。人们对这类没法顺从的天然力充满惊骇与畏敬,同时也希冀能够把握天然的神灵来保佑海上观光的安然。更何况,当时远洋飞行,全凭信风驱动。以是祈风与祭海对于海商来讲,是一项必不成少、崇高而首要的活动,因为它是干系到财气兴衰,乃至存亡攸关的大事。每当季风到临,海商将扬帆动身之际,必先停止昌大的祈风祭海典礼,祈求一帆风顺。朝廷既受市舶之利,便共同海商返航与归航,在夏冬两季由各市舶司停止祈风祭海的祭典,处所守臣亦伴同插手。至于海商更不必提,毕竟这是为他们停止的活动。
周家两房四堂兄弟现全在船上针房里。长房大郎颖思安坐当中,二房的二郎颖秀和长房的三郎颖言对向垂手端坐。只要二房的四郎颖慧颇不循分,手中不住把玩那把凿有八幡大菩萨的倭刀,时不时还半抽出鞘来,赏识那残暴的雪斑纹。
“看来颖秀明白了。”
“兄长恕罪。兄长所言虽在理,却似天真。硝磺只在倭国,多为官船与豪商所把持,非吾等所能置喙;铜价颇贱,以舟舶舱位运贱铜,未知利在那边?”
「倭人不会让我们买矿山的。」周颖言适时泼了盆冷水。周颖慧一旁连连点头。周颖秀却盯着周颖思的脸庞,想要瞧出些端倪来。他素知这位兄长慎重,本日俄然大非常情,必然事出有因。
----作者:守渔
「如有一硫磺矿山为我统统,何惧官船豪商?」周颖思壮志豪语。
周颖思斩钉截铁地答复:「以天下之大,九州岛之阔,莫非这硫磺就只出在倭地吗?!殊不知大宋海上,不过数百里外,就有一宝地,矿山就在那边!」如许的话让颖秀、颖言、颖慧用不成置信的目光望向周颖思,竟都讷讷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