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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颖思见状,晓得李二不清楚。这也不能怪他,李二平素所用之船,不过百余石,吃水较浅,哪会顾及水深多少!因而叫来大舢板〈船上搭载的小型平底船,作为交通之用,但此处系指办理舢板的海员。〉,筹办在淡水洋口外碇泊,然后放下舢板。周颖思命颖慧带领李2、潘国生与数名海员搭乘舢板往淡水洋前去,沿途用结记绳索测量水深,找返航路后再指引大船进入。
舢板还未停妥系泊,李二便挥动着双手跳登陆去,嘴里几哩咕噜地不知说些甚么。只见他拉着一名状似头子者的手,还不时指指导点周颖思一行人与碇泊稍远处的大船。那头子点点头,便往舢板走来。此时,周颖思等人也都全数登陆,往那头子与李二处走去。
从外海往淡水洋内看,先见到一排排大山形成的矗立山脉,草木蔚然成林。进入河口处后,瞥见南岸有低矮山陵,周颖慧出言相问,李二讲解道:“那是八里夯山,蕃社便在山麓海滨处。”周颖慧点点头,未再细问,只是凝神张望。见山有高草、竹丛、树林,山麓处有村庄,晓得那就是八里夯社。完成航道简易测量而确认大船确切能够碇泊邻近八里夯社的避风水域后,舢板就折返回大船报讯。
“苏贡酋长,叨教你可晓得硫磺产于那边?”周颖思摸索地问。
“本来如此!请代我感谢苏贡先生的美意,并奉告他我必然会插手的。”
苏贡不假思考便答复了周颖思的题目。本来周颖思还觉得苏贡会想要从中取利而有所保存,却没想到蕃人天真烂漫,少有诈欺之事,直言相告,让周颖思深感诧异,也略感惭愧。当下便敬苏贡一碗荔枝酒,并对苏贡表示,今后载来荔枝酒将全数批发予八里夯社转卖给别的蕃社。诸蕃好酒,然蕃人自酿酒以口嚼黍米而后令其发酵得之,不但产量有限,亦不醇厚。周颖思所带来的荔枝酒虽非上品,却也赛过黍米酒多多。八里夯人本擅贸易,不过此处不产硫磺,本来觉得这趟和周颖思的买卖将有利可图,但现下有荔枝酒如许的货色,哪能够不欢乐!因而两人商定,今后以一张上等鹿皮或中等鹿皮两张换一石荔枝酒的代价买卖。
周颖思完整不体味苏贡的话,便扣问李二:“李二,这苏贡说些甚么?”
“那些黄色的土在大屯山上的溪流河谷当中。据我所知,金包里、奇哩岸、大屯、内北投、麻少翁等社都有人在挖你所说的硫磺矿土。”
血红的落日渐渐沉入海中,周颖思交代留守大船的海员务必严加防备后,便领着周颖慧、易通衢,另有担负通译的李二和六个技艺不错的海员一同前去八里夯社插手拂尘宴会。
八里夯社地处河海交会处,又长年与闽浙贩子有买卖干系,或多或少也体味了一些汉人民风。以往八里夯社人以带血半生食为主,不过本日却将鹿肉烤熟,又以海滩到处可见的巨大文蛤煮汤款客。菜肴当中则多为汇集渔猎而来的鱼虾蟹贝和山间野菜。族人载歌载舞,只是言语不通,让周颖思一行人有点无趣,只得埋头大嚼。周颖思心系硫磺,便透过李二与苏贡扳谈,刺探一些讯息。
“是的,船长。我与八里夯社的头人略有友情,请他传出话去,自会有蕃人载来磺花买卖。”李二恭敬地回话。
“如此甚好。代我转告苏贡先生,为了感激他的帮忙,我将致赠三匹棉布、一担食盐,当作给他的见面礼。”
“大船长,苏贡对蕃人说:『来自海上的客人,送给我们详确的白布,让我们能够裁制衣服,送给我们盐,让我们能够腌制鹿肉。我们应当要用鹿和酒来接待朋友』。然后苏贡聘请您今晚到社内里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