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黄色的土在大屯山上的溪流河谷当中。据我所知,金包里、奇哩岸、大屯、内北投、麻少翁等社都有人在挖你所说的硫磺矿土。”
舢板还未停妥系泊,李二便挥动着双手跳登陆去,嘴里几哩咕噜地不知说些甚么。只见他拉着一名状似头子者的手,还不时指指导点周颖思一行人与碇泊稍远处的大船。那头子点点头,便往舢板走来。此时,周颖思等人也都全数登陆,往那头子与李二处走去。
“那海湾应当便是淡水洋了!蕃社八里夯就在南岸。”李二镇静地说道。
“是的,二船长。淡水洋实在是一大河河口,阔约5、六里。以往行船,我们都在那处取用淡水。淡水洋南北两岸都有蕃社,南岸有八里夯社,就在海滨处,水深足以泊船。北岸蕃社较多,但不在海滨而在山坡林深处。”李二不无夸耀地侃侃而谈,诉说着他的见闻。
八里夯社地处河海交会处,又长年与闽浙贩子有买卖干系,或多或少也体味了一些汉人民风。以往八里夯社人以带血半生食为主,不过本日却将鹿肉烤熟,又以海滩到处可见的巨大文蛤煮汤款客。菜肴当中则多为汇集渔猎而来的鱼虾蟹贝和山间野菜。族人载歌载舞,只是言语不通,让周颖思一行人有点无趣,只得埋头大嚼。周颖思心系硫磺,便透过李二与苏贡扳谈,刺探一些讯息。
广场中心已经燃起簼火,四周蹲坐着很多蕃人欢唱歌曲,中间另有一些妇女用石块驾着陶罐烹煮着食品。苏贡以饰有野猪牙与禽羽的蓝布缠头,戴着以铜钱、兽牙、琉璃珠串成的项链,身上裹着不晓得用甚么植物的毛织成的毯子,赤着双足,站立于簼火之前驱逐周颖思一行人。周颖思带着赶快上前两步,向苏贡表示谢意,并把随行海员挑来的两瓮荔枝酒,置于苏贡身前,说是为今晚宴会扫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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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代我转告苏贡先生,为了感激他的帮忙,我将致赠三匹棉布、一担食盐,当作给他的见面礼。”
“苏贡酋长,叨教你可晓得硫磺产于那边?”周颖思摸索地问。
苏贡不假思考便答复了周颖思的题目。本来周颖思还觉得苏贡会想要从中取利而有所保存,却没想到蕃人天真烂漫,少有诈欺之事,直言相告,让周颖思深感诧异,也略感惭愧。当下便敬苏贡一碗荔枝酒,并对苏贡表示,今后载来荔枝酒将全数批发予八里夯社转卖给别的蕃社。诸蕃好酒,然蕃人自酿酒以口嚼黍米而后令其发酵得之,不但产量有限,亦不醇厚。周颖思所带来的荔枝酒虽非上品,却也赛过黍米酒多多。八里夯人本擅贸易,不过此处不产硫磺,本来觉得这趟和周颖思的买卖将有利可图,但现下有荔枝酒如许的货色,哪能够不欢乐!因而两人商定,今后以一张上等鹿皮或中等鹿皮两张换一石荔枝酒的代价买卖。
“以是透过这些蕃社能够换得磺花啰?”周颖思念兹在兹的还是硫磺。
晨光唤醒了船,暖暖冬阳伴随微风,真是适合海上行船的气候。拜完妈祖的周颖思与掌管针路的两位火长一番参议后,决定取正东南边位前行。张满帆后,船便缓缓进步。未几时,瞭望的海员便回报远处似有岛屿。周颖思偕同颖慧、易通衢和李二趋前了望。只见本来恍惚气象,跟着逐步靠近而愈来愈清楚。从海天一线到翠绿岛屿,然后辩白出两山之间的一澳海湾,夹岸树林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