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重珏的声音，他靠在一边的软榻上，顺手翻着一本奏折。“景元三年，这日子恰好是当今圣上的三岁生辰。”
“姬彦雪大抵不是人。”
“姬太妃此时快入宫了。”
像是对姬彦雪说，又像是对柳韵珂说。
“那就好。”李铮仿佛松了一口气，又将她伸手揽过，“来，我们持续画给昱书的贺寿图。”
“倒不是匪夷所思。”重珏背过身去，白净的脸上泛上一丝绯红，“这......这是柳皇后的的寓所....男...女。”
俞墨扭头看他，她虽对****一事所知甚少，却也见地过很多别人的事情，此时感觉这番狗屁不通的话竟然细心想想还是有几分事理，像是想够了，那头传来了一声纤细的感喟道，“那你看过走马晓得甚么了么？”
姬彦雪仿佛是想去拿那件明黄的小袄，却又五指顿在空中，缩了返来，眼神俄然变得古怪起来，柳韵珂仿佛噙着一丝笑在她耳边说了甚么。
柳韵珂仿佛终究撑不下去了，她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碗咕噜噜滚了一地，声音恸然凄厉，听得人有几分胆怯，“你抚心自问，自你入宫以来，我又何曾害过你？！”
柳皇后既然可以是外戚之女支出柳家，那一只魔厮混入姬氏心胸鬼胎进宫又有甚么奇特？
“珂儿，我晓得姬氏明日入宫你心中不快。”李铮抬手揽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但你也要晓得，这个女人朕不能回绝。”
重珏瞥她一眼，抬起一根手指，“其一，柳家监斩当日，朝中重臣来了一半，连静思帝都从行宫过来监斩，再加上柳韵珂当年失势未当皇后之前行事过于野性，多抛头露面，大家都熟谙。”
“这宫里有甚么匪夷所思的东西？”重珏犹踌躇豫，她总不能把他一小我丢在外头，只能问个清楚。
“我害你？”姬彦雪脸上终究有了一丝浮动，她仰起半边嘴角，哈腰拾起砚台，一步一步靠近那张曾经画过祝寿图的计划，悄悄放下，俯身望着柳韵珂，眼中清清冷冷，声音也是清清冷冷。
“反贼...反贼...”柳韵珂惊骇地睁大了眼，唇角颤抖，她本就瘦了很多，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几近将近爆裂开来，撕心裂肺般朝那宫人吼道，“那是她害我的！我何曾反过！”
“皇上他爹爹是不是曾在姑苏呆过？或者是收到过甚么姑苏的物件？”俞墨卿怔怔道。
“哦。”俞墨卿如有所思，姬彦雪那张脸在面前了了的很，看来柳皇后对她的脸也记得甚为清楚，可题目大抵就出在这张脸上。
姬贵妃未开口说话，只是寂静的站着，柳韵珂也未说话，只是刚强的将那针往手中的袄上戳去，戳了三下两下，终究戳进了她的手指，溢出一点红，倒成了她身上独一夺目的色彩。
俞墨卿撇撇嘴，不置可否，“二，在你姨娘胸口躺一会儿，等我返来。”
柳韵珂美目低垂，忍耐力比前次仿佛更加精进，眼眶微红，却至始至终都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当年的结局，旁观的人都清清楚楚，当年午门，柳氏斩九族，血绕菜市口三日未消，连黄口小儿都未曾放过。
俞墨卿此情此景只感觉好笑，只当重珏是个草包，想不到还如此陈腐，脸皮比女人家还薄上很多。
她眉峰轻挑，又绕到一侧，半边被墨染尽的脸竟然有几分狰狞，“柳丞相私吞赈灾粮款，自建刀虎帐也是我教的吗？”
“现在能够进了？”俞墨卿看他一眼，眉角挑了一挑。
俞墨卿“嘿嘿”一笑，“你介不介怀......”
侍从站的远，并未有人听清，俞墨卿和重珏却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