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翻开了第一页,视野也停在了第一页。他俄然感觉有点别扭,一本条记的首页普通都是留白的封页,写一些名字或记念笔墨之类,但是这本条记没有封页,第一页就直接进入正题,满篇的占星笔墨。上一次他拿到以后也稍感不测,但很快就被占星内容吸引以是没有多想,此次一看便感觉不对。
彻夜木星高挂。
她话音还未落地,条记已经被苏愚一把夺了归去。苏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封背上,颤抖动手指悄悄缓缓地抚过那三个字,一遍又一遍,他低着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朱语哲一点也不高兴,固然在与黑猫的斗智斗勇中逐步占了上风。他的鼠标垫早就撕扯成了两半,床单上都是或深或浅的梅花形足迹,地上满是散落的书,渣滓桶被打翻了,机箱电源线被拉断了,水杯也打碎了一只。他挥动着扫帚像个悲壮的懦夫,将那只该死的野猫奋力赶上了窗户,然后看它纵身一跃萧洒而去,他站在窗前的身影象悲情电影的配角一样萧瑟。
这是他妈妈的遗物,可他之前从不晓得,他的姑姑还千方百计瞒着他,那被撕掉的封页明显就是妈妈的署名啊。
苏愚忍住扣问的打动,从女孩膝上拿回那本条记,从第一页翻开。他在想,姑姑对条记那么严峻,那么不但愿我看到,总该有点甚么奥妙在内里才对,该不是怕我学了条记里的东西也去做占星师、抢了表哥的饭碗,那样就太小题大做了。或许徐青萝重视不到的东西,我能重视到呢。
苏愚在哭,哭得悄无声气,连一点哽咽的声音都没有。
“嗯,你不感觉奇特吗?”苏愚挠了挠头。
徐青萝恍然,但是看着冷静堕泪的苏愚,内心又一片茫然。她不知该如何去劝他,只是安温馨静地看着他。她能了解他的表情,以是她的心也被一股浓厚的哀痛攫住。她实在一向都明白,孤傲的人都是同类,哪怕各有各的孤傲,但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孤傲着,可惜孤傲的人老是没法相互暖和,不然又那里来那么浓黑的孤傲。
那实在是两页纸,第一页纸上用清秀工致的笔迹写着一个名字――“苏梦溪”,附带着年代日期,另有一个地点――“于云梦山”。第二页纸上则是一大段自白似的话,朱语哲一见第一行字内心便突然一惊,那边写的是“苏愚我的孩子”。贰心头的邪念一下子就飞得干清干净,只是瞪大了眼睛孔殷地往下看:
苏愚也不免失落了一下,问道:“不会真是笔误吧?”
几近不消多想,究竟就摆在面前。这两页纸跟那本条记锁在一处,纸张也一模一样,而条记也恰好缺失封页,两相联络,自可确认无疑。朱语哲的心一下子就混乱了。他拿着纸,直着眼睛,半晌才喃喃道:“妈,妈,为甚么?你这是想干吗呀?这条记是舅妈的遗物啊,你干吗瞒着苏愚?干吗就是不让他看?如许如何对得起舅妈呀……但是,但是事情都如许了如何办,我该如何办?”
终究翻完了第二遍,徐青萝合上条记,脸上难掩绝望之色。苏愚顿时体贴肠问道:“如何样?”
就像她。就像他。
舅妈也是个占星师?为甚么妈妈从没提过?舅妈给苏愚写过一本占星条记?莫非就是……就是那本条记?
但是这无声的抽泣让徐青萝的心有些发颤,那浓厚的哀痛并未因无声而止息。她想问“你为甚么哭”,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归去。这个条记的仆人姓苏啊,苏梦溪,朱语哲说过苏愚的妈妈姓苏,那应当就是她了吧?
他思来想去,终究一咬牙把两页纸又揉成一团,猛地站起来,回身就往厨房跑:“烧掉,快烧掉,不能让苏愚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