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如同两列卫兵,摆列得分毫不差,中间一条宽广石路,庞大青石相互衔接得严丝合缝,一起通向一座巍峨石殿。
他手腕微震,就要收了金光,不料一震之下却仿佛撞上无形壁障,不由挑起眉头,朝那青年看去。
展龙轻嗤,手指突然一收,便将那金色硬块捏得四分五裂,化为无数金芒,莹莹没入展龙眉心中。
四周并无回应,吴宝又颤声道:“仙师、仙师饶命!我晓得短长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吴宝几次左冲右突,金枪斩在藤蔓上竟毫发未伤,他大惊失容,再逃不开藤蔓包抄,被绑得四肢大开,挣扎不能。
展龙道:“迟了。”
那光芒不时变更,将那青年本来可谓俊美的面庞映得时阴时晴,高深莫测。
展长生便嘲笑出声,眉心紧皱如川,又问道:“你我满门皆被天孤城害死,琼英又同天孤缔盟,你竟肯放心做琼英的喽啰?”
吴宝手足俱软,直骇得神魂欲裂,嗓音变调,只道:“明白了、明白了!不敢了,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吴宝还是安坐,不动如山,温和笑道:“长生哥哥固然问,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展长生皱眉道:“同我也说不得?”
他虽未曾修习阵法,却也晓得这困龙阵需得提早预备,策动需数个时候作法,故而才掉以轻心了。不料展长生竟举重若轻,等闲将这阵法发挥出来,这等功力,只怕十洲三国,皆难遇敌手。他自发得气力突飞大进,不料展长生却三番五次,将他远远抛开。不免令吴宝生出懊丧之心来。
展长生方才看清楚挟制他的男人,玄衫墨发,冷厉如刀,除了展龙,怎敢有旁人。
他手掌如刀,等闲切开那青年胸膛,吴宝那拉长而尖细的嗓音突然停止,不过几息工夫,那大好青年便只剩了白骨同一身琼英礼服被藤蔓胶葛,仍然半点未曾遗漏到地上。
吴宝足踏飞剑,手握金枪,又是骇然,又是欣喜。骇的是斩龙枪气力刁悍,与其为敌时不免胆怯;喜的倒是他长年熔炼碎刃呕心沥血,竟然有效,能抵挡斩龙枪本尊呼唤。
展长生连闯数个秘境、异界,对不平常之处的蛛丝马迹烂熟于心,现在只神识略略一扫,便已看破此中构造。
展长生听闻时,俄然心头一跳,那胡岩风悍然背叛,究竟所为何来,始终令展长生不得放心。现在听吴宝乍然提起,不免生出了究查本相的打动,面上却只是皱眉道:“那背信弃义的卖民贼,扳连胡氏满门抄斩,扳连琼英将士背负臭名,更扳连长宁四十万将士全军淹没!现在你倒要跟随他?”
这木行的阵法恰是困龙阵,展长生又取了潘辞残留的藤蔓为引,仿照那神弃藤生出的藤蔓,纵使斩龙枪也斩不竭,吴宝手中的西贝货天然难做其敌手。
展长生间隔不敷三尺间隔时,便停下脚步,视野落在他膝头横置的□□上,长约一丈二尺,自枪尖至枪尾,通体金黄,过于张扬,有失慎重。
他忍辱负重,好轻易哄得吴宝要说出本相,却被展龙横插一脚,前功尽弃,不免气恼,此时却又顾不得愤怒,神识扫过垂垂崩塌的洞天,勾住展龙颈项,只道:“师兄!桐生在井中。”
那金枪轻颤时,带出锋利嗓音,辩驳道:“你不过比我多收几枚碎刃,如果假以光阴,我便是斩龙枪!”
展龙面色森寒,山雨欲来,却一言不发,只将展长生狠狠往肩头一掼,身影爬升时,俄然伸手,抓住一道疾刺而来的金光,嘲笑道:“班门弄斧,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