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如同两列卫兵,摆列得分毫不差,中间一条宽广石路,庞大青石相互衔接得严丝合缝,一起通向一座巍峨石殿。
贰心头嗤笑,却半点未曾放松,细细探查一番后,便将金羽雕收回灵兽袋中,随后驱动木简,朝山谷飞去,径直震惊那阵法。
吴宝两眼圆瞪,不成置信般望向展长生,颤声道:“长生哥哥……”
魔枪对碎刃,便如烈火赶上残雪,展龙轻而易举便将那金枪捏成一团,冷斥道:“你这孽障,杀人也大费周章,在上清山中画虎不成反类犬,堕我威名,死不敷惜。”
展长生悠长修炼,早已练就了道心如止水的本领,现在却只觉心头狂怒,反倒自产生出一股业火,烧得周身血脉滚烫,直欲将面前人斩杀当场。
他不觉诘问道:“宝儿……你在上清门等不到宁儿,便未曾悲伤么?”
只残存了几滴赤金血滴,是吴宝昔日炼枪时融入的心头血。展龙嫌弃挥袖,将几滴心头血击得远远落在地上,飞溅成无数碎沫,报废一空。
工夫荏苒,昔日那爱好依偎怀中撒娇的孩童,现在已改头换面,竟寻不到半分旧时陈迹。
展龙道:“迟了。”
吴宝还是笑道:“童言无忌,如何能信?长生哥哥悲伤,我便悲伤。”
吴宝正色道:“哥哥信我便是,只是王爷所图甚伟,他日事成时,十方三界都是囊中之物,升仙得道不在话下……但现在却不成别传。”
吴宝俄然勾唇轻笑,将展长生揽入怀中,柔声道:“若哥哥随了我……天然说得。今后哥哥便与我共享长生,做对清闲欢愉的神仙眷侣。”
展长生立在石殿入口处,悄悄打量这青年。
吴宝还是安坐,不动如山,温和笑道:“长生哥哥固然问,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宝心如死灰,却见展龙扬手,这一次多用了几用心,那金枪一阵颤抖蜂鸣,不情不肯落入展龙手中。
吴宝足踏飞剑,手握金枪,又是骇然,又是欣喜。骇的是斩龙枪气力刁悍,与其为敌时不免胆怯;喜的倒是他长年熔炼碎刃呕心沥血,竟然有效,能抵挡斩龙枪本尊呼唤。
展长生沿石阶而上,手中暗扣了桃木化石阵盘,那人待他离得不敷五丈时,方才缓缓抬眸,望向来者,笑容顿时如沐东风,溶解了一室封冻冰冷:“你终究来了,长生哥哥。”
身后不知那边天光映照,将他身影拉得极长,在殿中石地上一起延长。那光芒却触不到吴宝安坐之处,稠密暗影仿佛亘古保存,同那青年融为一体。
他便顾摆布而言他,笑道:“长生哥哥,你不问桐生下落,为何却体贴起上清门来了?”
半空一道惊雷炸响,一道炽烈烈风囊括入殿中,展长生只觉面前一黑,腰身一紧,便不由自主腾空而起。
毛毛得见金光,便抬头大声鸣叫,表示此地便是拾得夏桐生衣物碎片地点。
展长生听闻时,俄然心头一跳,那胡岩风悍然背叛,究竟所为何来,始终令展长生不得放心。现在听吴宝乍然提起,不免生出了究查本相的打动,面上却只是皱眉道:“那背信弃义的卖民贼,扳连胡氏满门抄斩,扳连琼英将士背负臭名,更扳连长宁四十万将士全军淹没!现在你倒要跟随他?”
吴宝听他语气松动,不觉大喜,抱他的手臂便紧了一紧,侧头靠近展长生耳畔,含混低语道:“哥哥有所不知,王爷他……”
展长生面色沉凝如水,一面徐行朝他靠近,一面问道:“宝儿,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