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宝还是安坐,不动如山,温和笑道:“长生哥哥固然问,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便顾摆布而言他,笑道:“长生哥哥,你不问桐生下落,为何却体贴起上清门来了?”
吴宝还是笑道:“童言无忌,如何能信?长生哥哥悲伤,我便悲伤。”
那光芒不时变更,将那青年本来可谓俊美的面庞映得时阴时晴,高深莫测。
他忍辱负重,好轻易哄得吴宝要说出本相,却被展龙横插一脚,前功尽弃,不免气恼,此时却又顾不得愤怒,神识扫过垂垂崩塌的洞天,勾住展龙颈项,只道:“师兄!桐生在井中。”
展长生皱眉道:“同我也说不得?”
面前一堵矮墙,白墙黑瓦,朝两边无穷延展,形如满月的拱门内,是司空见惯的园林景色,假山树木,花草飘香,溪水潺潺,水榭悄但是立。
他不觉诘问道:“宝儿……你在上清门等不到宁儿,便未曾悲伤么?”
展长生听闻时,俄然心头一跳,那胡岩风悍然背叛,究竟所为何来,始终令展长生不得放心。现在听吴宝乍然提起,不免生出了究查本相的打动,面上却只是皱眉道:“那背信弃义的卖民贼,扳连胡氏满门抄斩,扳连琼英将士背负臭名,更扳连长宁四十万将士全军淹没!现在你倒要跟随他?”
吴宝固然狂喜,却也晓得短长,眼看偷袭不成,便回枪后撤,一面道:“哥哥,你到底看上这入魔死物甚么处所?”
届时莫说胡岩风,便是香贤圣主也非他敌手,称霸三界,指日可待。
展长生不语,只趁展龙松开时,召出木简,吃紧朝困住夏桐生的水井冲去,连一眼也未曾多看他。
那石殿回声崩塌,收回庞大轰鸣,眨眼便碎成了一堆碎石。更伴随石殿坍塌,天崩地裂,大地上一道深长乌黑裂缝隆隆扩大,假山碎裂,花木倒伏,竟转眼将这神仙洞天扯破做两半。
如果自外强破了护山大阵,又何必多此一举破坏枢机楼?天然是内贼所为。
吴宝俄然勾唇轻笑,将展长生揽入怀中,柔声道:“若哥哥随了我……天然说得。今后哥哥便与我共享长生,做对清闲欢愉的神仙眷侣。”
那山间有一处山谷,谷底狭小,四周皆被断崖包抄,凡人难近。谷底竖了一块石碑,上刻“神仙洞天”四个大字,金光闪闪,仙气冲天。实则一处转移法阵,只需触碰石碑,就能哄动阵法,将触碰之人送入一处小秘境当中。
他终是深吸口气,压下肝火,又道:“自你走后,清河村被天孤城屠村,你爹娘、我娘、宁儿……全都……”
他虽未曾修习阵法,却也晓得这困龙阵需得提早预备,策动需数个时候作法,故而才掉以轻心了。不料展长生竟举重若轻,等闲将这阵法发挥出来,这等功力,只怕十洲三国,皆难遇敌手。他自发得气力突飞大进,不料展长生却三番五次,将他远远抛开。不免令吴宝生出懊丧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