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龙不动如山,只拿后背对他。
胡岩风摆布手各握一剑,左手剑压在展龙剑身,右手剑却被展龙两指稳稳夹住。
随即松指收剑,嚓一声轻响,便将长剑入鞘,回身离了演武场。
白玉砖上跪着的男人终究一动,迟缓抬开端来。
门外阿礼同展龙的主子一起应道:“至公子、二公子稍等!”随即脚步仓促,显是去预备了。
这青年年纪悄悄,气势却如山岳龙虎,劈面而来,令人胆怯,此时沉声道:“展龙,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待你歇上半晌。”
香贤微微抬手一扫,那玉钢链主动解开,胡岩风失了依仗,身躯寂然倒下,却正正落入师尊怀中。
灯花闪了一闪,有一人悄悄叩门时,展龙方才放下书卷,问道:“何事?”
胡岩风自是肃容敛目,恭声领命。
展长生不觉微微垂目,叹道:“是我学艺未精。”
场内青年傲但是立,有若青松,一身玄衫衬得他面若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俊美如谪仙普通。
展长生一时迟疑,游移道:“……哥哥?”
他眉头一挑,大步上前,扯住此中一个青衣小厮的耳朵,怒道:“好你个阿礼,不在院里服侍爷,竟跑来这里偷懒。”
故而此时张口,嗓音沙哑难懂,低声道:“弟子……知错。”
声音静止时,展龙气定神闲,乌黑剑尖纹丝不动,离胡岩风咽喉不敷半指。
二人练了一个时候方才停下,用了午膳,小歇后又一道练剑、读书、习字,不觉间就已星斗满天,夜深人静。
待毒血流尽,他方才取出一颗生肌养元紫玉金丹,喂胡岩风服下。
他不由跌跌撞撞跟从展龙离了演武场,脚步踉跄,便叫道:“师兄……”
只觉千头万绪,终究化作一句喟叹,水月镜花,不堪回顾。
展长生一时看得怔愣,俄然手臂一紧,扭头看时,倒是展龙拉了他分开演武场,大步向前走去。
只是展长生伤势病愈,为何却仍然未曾醒转之事,这谷中竟无一人能解,风瑶只得派人日日保护,固然忧心忡忡,却也一筹莫展。
新一轮鞭挞却再度撕扯开伤口,鲜血仿佛数百条毒虫在肌肤上攀爬,顺着隆起的肌理一起流淌,滴落在地。
香贤负手,眉尾略略一挑,轻笑道:“你同我客气甚么……罢了,伤愈以后,你往东极洲走一趟。”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高耸发作喝彩,有人唤道:“大师兄!”
展长生只觉那浅显无奇的一剑竟如天罗地网普通罩下,他接连挪腾转移了数次身法方才险险挡住,顺势反刺一剑,又诘问道:“哥哥要如何罚?”
展龙却又道:“胡岩风是高朋,只能点到即止。”语气不无遗憾。
那青年手中长剑斜斜下指,眉宇间倨傲之色几乎满溢出来,冷道:“香贤山庄不过如此。”
胡岩风缓缓张口,他多日滴水未进,又每日受三个时候的鞭刑,施刑的长鞭以毒龙筋、熔岩兽筋绞成,一个天生剧毒,一个天生高热,任他肉身刁悍,一鞭抽下,等闲便破了他防备剑域,抽得皮开肉绽,见血方还。
展长生略略皱眉,只得自行去取水梳洗,而后回房摘下墙上的佩剑挂在腰间,迈步出了小院,沿着林间小道一起行至山前。
斩龙门弟子寓所皆在后山,前山则是议事堂、演武场等各处设施堆积之处。
展长生不觉微愣,“为何同香贤山庄的人打起来?”
现在与展龙过招不敷十招,不但被迫出了双剑,现在竟还落鄙人风,不觉神采惨白,盗汗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