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收了石符,低垂螓首,领命而去。
展长生面色一沉,不等他开口,展龙已道:“那些鹌鹑只怕又哭叫着等你去救,走罢。”
北极真君亦是含笑道:“十部里头倒有几个闲职,我且瞧瞧哪个合适,不叫他在神王面前露面便是。”
那传讯灵符光芒暗淡,只断断续续传来只言片语:“……求学谷……围攻……垂危……”随后便寂然无声,分裂成了碎屑。
为首者乃是其中年修士,身后背着一柄巨剑,此时踩在飞剑上,于风雨飘摇中巍然不动,只取出一枚白晃晃的令牌来,扬声道:“我乃五族盟巡查使端木正宗,持白银令,奉总盟密令行事,望这位道友莫要迟误五族盟的大事。”
东岳大帝皱眉道:“只可惜神泉护住那凡人不放,不然杀他如碾蝼蚁。”
西王母哀声道:“那屠龙神仙以武入道,肉身成圣,天下间独一无二,假以光阴,必是神王座下第一悍将,他恰好却执迷不悟、自毁出息!”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咬牙切齿。
守泉的侍从又受了惊吓,一起跌跌撞撞,跑进神王殿中,却被仙官挡在觐见厅外。仙官只道:“神王又睡了。”
东岳大帝、北极真君皆是两个青年墨客模样,此时望向那老者盘跚而去的背影,不由发笑,众口一词道:“这老东西,活得太久,心机全胡涂了。”
他不过一时猎奇收了令牌,实则不知有甚么旁的用处,现在却也只得尽数收下,不由诘问一句:“师兄从那边得来这些令牌?”
他正不知如何同展龙解释清楚,天涯一阵清越鸣响,暴风高文,倒是毛毛急冲而来,鸣叫声既焦心,又委曲,却只是遥遥在半空回旋,不敢靠近。
唯有南极仙翁颤巍巍站起家来,手握蟠龙木杖,仿佛真正的白叟普通佝偻腰身,行动迟滞,缓缓离了大殿,一面低吟浅唱道:“你道神仙如何好,爱恨嗔痴,功名利禄,八风来袭逃不了;你道神仙如何好,大限将至,有力回天,树倒猢狲全散了……”
众神处理了此事,俱是一阵轻松,各自散去前,北极真君却望向天囚受刑之处,略略皱眉道:“有很多年未曾闻声那人呼啸了。”
南极仙翁只重新敛目,又显出了老态龙钟的气象,低声道:“……是老朽多虑了。”
五族盟中令牌合称治世六令,青铜令最低,玄铁令略高一等,白银令更高一等,已是盟内里层干部统统。再往其上,则为紫晶令、赤木令,黄金令乃总盟主令,天下间仅此一枚,就连众长老亦不知其所踪,唯有唐家堡中那团永不燃烧的烈火,能同黄金令连接而上,故而香贤当初才气自火中取了黄金令的虚影,对全盟命令。
这场风雨持续整整旬日,那黑龙缠绕孤峰上,仿佛蟠龙抱柱,除却将来犯的修士一口吞噬外,时候寸步不离。
不幸一群五族盟精英,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做了那黑龙的点心。
凡人修道,结丹即为半步踏入仙途,逆天故而天怒,方命是以命怨,天然引得六合生异,神鬼怒号。
他现在结丹入道,已窥仙门,却仍然比不过展龙气力,未免有些怅怅。
那俊美魔物却不管贰心机如何百转千回,只抬手握住他手腕,搭脉验视一番,嘉许道:“三转已成,金丹已生,现在双修能撑上旬日,公然孺子可教。”
展长生心头狂跳,又暗道忸捏,他现在堂堂金丹修士,见到展龙时,却仍旧如青涩少年普通,镇静得不知手脚如何摆放,只得走向前去,低声唤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