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阳气极盛的时候,竟有人蓦地打了个寒噤,随即惶恐朝四周张望。
胡不归看他身法眼熟,先是微愕,旋即顿时大怒道:“为何你也会七禽诀,莫非是父亲扔在外头的野||种?!”
展长生立在黑龙后颈,只最后扫一眼胡不归,便沉声道:“桐生,抓紧。”
张易叹道:“并非是师兄草木皆兵,只是现在的长宁太守……是个断袖。”
他放出镇魂碑,顷刻间,光芒覆盖大地,成片魂兵化作点点萤火,钻入碑中。
展长生又取出镇魂碑,摩挲半晌,皱眉同展龙传音道:“师兄,夏元昭当真……不肯见那兄弟二人?”
夏桐生面色乌青,却不肯信他,又寻了个空地潜回长宁州去。
夏桐生又是气愤,又是心虚,只得站起家来,低声道:“爹爹,我在这里……”
那玄黑大剑便堪堪顺着夏桐生脸颊扎入校场石板中,却不过只斩断了他几根头发丝。
那为首的将领摘下头上护盔,暴露清俊面庞来,遥遥同展长生对视了稍许,俄然抬起右拳,重重在左肩头一敲。
只是昔日那叫夏桐生常常靠近便心如雀跃的宅院,却已不知去处,唯余了一片荒凉杂草地,已稀有十年未曾有人打理过。
他被张易一番诘问,终是忍不住将后果结果和盘托出。
那郭副首级却惨厉叫出声来:“不成伤他,那是你――”
展龙却已将展长生抱在怀中,不知去处。
夏桐生倒是自小吃百兽乳长大的,直觉灵敏,远胜凡人,那魂兵阴冷,却全无半点煞气,故而他也分毫不惧。只伴同胡不归一道使力,他才欲讽刺几句,俄然面色一凛,吃紧一拖拽,又顺着那重剑落下的势头扑倒在地。
而后黑龙笔挺冲向天顶,镇魂碑落回展永内行中,点点萤火会聚成一条光之长河,蜿蜒跟随在镇魂碑背面。
魂兵无形无质,无声无息,展长生却清楚闻声,四十万件铁甲碰撞时铮然作响,回荡在六合之间。
本来阴沉的气候不知何时转了阴霾,雾气弥散,缓缓靠近。浓雾当中,模糊有无数人影,带着阴寒气味,竟又将校场外头的琼英兵士,再度包抄此中。
顿时火光冲天,灵气暴动,各种神通撞上那黑龙龙鳞,却徒劳撞个粉碎,伤不了黑龙分毫。
此次嗓音降落,竟真带了几分委曲。
展长生道:“何止熟谙,我还抱过你。”
这状似吊儿郎当的纨绔后辈,现在方显出了几分气力来。
噗噗几声响起,又有两名侍卫撑不住,口吐鲜血败退。胡不归百名侍卫中,已有十一人非常,更叫胡不归心浮气躁,恨不能将这肖似他的少年噬骨啖肉,剑招便使得分外孔殷,仿佛一阵急雨,铺天盖地罩下。
那将领一身玄色暗纹的劲装,神采和顺,眼神却利得令人不敢直视。他笑容温润,打量人时却仿佛在衡量死物,手中提着一柄铁胎牛角灵弓,居高临下一扫,柔声道:“如果封魂咒也挡不住尔等多嘴多舌,本将只好为王爷分忧。如有获咎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他一面学展龙的口气,一面纵身跃起,两手竟伸入刀光剑影之间。顷刻间,铮然脆裂声响起,漫天银光转眼落空踪迹,那银剑被他抓在手中,捏得拦腰折断。
他嗓音温和奉迎,近乎奉承,夏桐生不由满身颤抖,后退两步瞪他:“天然是我爹爹。”
天光大亮时,长宁州东南端的州军校场上,两个青衣少年正面劈面对峙。
恰是过分混乱,那一箭毙命的副首级竟未曾引发两个少年重视,唯有守在郭副首级身边的侍卫睁大充血双眼,恶狠狠望着一名青年将领骑在马背上,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