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领一身玄色暗纹的劲装,神采和顺,眼神却利得令人不敢直视。他笑容温润,打量人时却仿佛在衡量死物,手中提着一柄铁胎牛角灵弓,居高临下一扫,柔声道:“如果封魂咒也挡不住尔等多嘴多舌,本将只好为王爷分忧。如有获咎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眨眼间,魂兵散去,化为乌有,唯有高空天风罡烈,吹得呜呜作响。
那校场中间两个少年也被这阴气一袭,各自抖了一抖。胡不归自是面色惶恐,却在瞧见四周团团包抄的琼英将士时,胆气一壮,部下便愈发使力。
铛!
本来那阿凉是长宁太守的庶子,那长宁太守生性荒唐,纳了二十八房小妾,后代合座,阿凉生母却不过是个侍妾身边的丫环,幸运被太守看上,得了几日宠幸,十月怀胎后,难产而死。
恰是过分混乱,那一箭毙命的副首级竟未曾引发两个少年重视,唯有守在郭副首级身边的侍卫睁大充血双眼,恶狠狠望着一名青年将领骑在马背上,缓缓靠近。
银色剑走轻灵锋利的剑路,这黑剑倒是重剑无锋,大开大合,极其厚重,恰是胡不归的杀手锏。
护国神盾尽去,长宁州现在规复平和,百姓逃过一劫,自是欣喜,州城愈发繁华。
这两名少年面庞一样的端丽明朗,仿佛同一个模型印出来普通,眉宇间深藏的倨傲如出一辙。一人手持仿佛秋水的银剑,一人却赤手空拳,只在两手上戴了双微微泛着黑光的手套。
那玄黑大剑便堪堪顺着夏桐生脸颊扎入校场石板中,却不过只斩断了他几根头发丝。
年长些的侍卫倒是潸然泪下,失散多年,或人这位宗子嫡孙,竟被教养得如此超卓。
夏桐生大惊,期呐呐艾道:“那、那二十八房妾室……”
展龙却已将展长生抱在怀中,不知去处。
琼英将士顿时慌作一团,有人嘶声叫道:“那人要夺魂兵!速速拿下!”
他两手出现更加稠密的黑光,竟径直朝胡不归的大剑冲了畴昔。
夏桐生半途便醒转,听了展龙威胁,暗自腹诽道:狼不敢吃我。却也晓得兹事体大,不敢担搁,翻身坐在圆圆背上,只扬声道:“大师伯,爹爹,早日回谷来!”
立于这支创下不败威名的护国神盾最火线之人,面孔恍惚在护盔之下,只露入迷光湛然的双目,腰身矗立如枪,坐在高大战马之上。
胡不归又惊又喜,早将先前同夏桐生的恩仇抛诸脑后,恭恭敬敬两手抱拳施礼,灵巧和婉道:“鄙人恰是胡不归,仙师熟谙我?”
他右手成拳,左手做掌,右拳一击左掌,顿时嘭一声闷响,震得四周微弱波浪层层吼怒,数十丈开外的几名侍卫亦被冲撞得衣袂翻飞,发梢乱卷。
夏桐生赞道:“有点本领。”
胡不归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摔在夏桐生背上,却被夏桐生勾住小腿,硬生生转了半圈,摔在地上。
展长生又取出镇魂碑,摩挲半晌,皱眉同展龙传音道:“师兄,夏元昭当真……不肯见那兄弟二人?”
现在看来,胡岩风也将这少年教养得极好。
展长生道:“何止熟谙,我还抱过你。”
而后黑龙笔挺冲向天顶,镇魂碑落回展永内行中,点点萤火会聚成一条光之长河,蜿蜒跟随在镇魂碑背面。
不管是那黑龙抑或那修士,未免……过分刁悍。
展长生低叹,“我要杀他养父,相见争如不见。”
他身后四十万雄师亦是整齐齐截,抬手重重敲击肩头盔甲。
夏桐生只觉面前点点银芒,皆饱含杀气,森冷砭骨,吼怒袭来。
展长生将那少年抱在怀里,沉默无声,望向面前黑压压的魂兵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