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龙却道:“师弟,那也是夏元昭的子嗣。”
一冲之下竟未能刺开,那众修士纷繁喝道:“竟如是斩龙枪?魔枪休走!”各自发挥神通飞身追来。
话音未落,展龙已扑身上前,将束缚展长生的青藤一道斩断,带他跃出三丈开外。几根玄冰利箭嚓嚓嚓刺中展长生瞬息前所站之处,腾地炸裂成一蓬乳白冰雾,垂垂散落在断碎的青藤上,凝成一层白霜。
灰炎只喝几口水凝集精气,却不要他疗伤,只降落道:“我受了重伤,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不必华侈伤药。只要一事拜托于你。”他将怀中包裹悄悄送到展长生面前,鲜明竟是个包着婴儿的襁褓。
那黑枪退了丈余,身后冰箭火球纷至沓来,十足击中在展长生背上。
展龙并不答话,只松展开长生,哈腰捡起一根树枝,朝泥地上一掷,顿时泥土翻飞,暴露个大坑来。
胡岩风度量那婴儿,目工夫沉,在展龙与展长生面上缓缓梭巡,阴沉道:“展长生,你同入侵永昌的妖魔勾搭,夺人子嗣,意欲何为?”
展龙垂目看他,毕竟不再言语,只将他抱在怀中,身形一纵,如风如电,来往时的方向返回。
展长生顶住气流乱旋问道:“何计?”
他再两手一合,数百道玄金剑光飞速射向林中,顷刻间,林间红光高文,竟如一张光幕,将剑光尽数挡在幕外,反弹得犹若一阵流星急雨,四散激射。
展龙道:“本来并非夏元昭,倒是夏元昭的子嗣。凡人季子,看来倒也鲜嫩适口。”
胡岩风却垂垂嘲笑起来,目光冰冷,令得四周一派冰寒,竟陡生出一股迫人杀意,“好,很好,好一个四十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话音才落,展长生面前又是一花,那魁伟男人重新现了本相,枪身四周一团玄金光芒将展长生妥当包裹。
怎的他不过离营不敷一月,便生了这等惊天剧变?
展龙立在原地不动,却转过身去,望向来时方向,“另有一事。”
展长生惊道:“灰炎?”
展长生见状立时道:“切莫迟误,其间若已事了,不如马上解缆。”
若方才展龙未曾救他,展长生现在身上又要多出几个巨大的血洞,现在再没有常世之刃能救他,若再入冥界,以他二人同冥使的抵触,只怕落不了好。
展长生起家,却还是诘问道:“长宁为何会一败涂地?”
山中死寂,过了好久,方有一阵清风拂过林梢,带起叶涛声声,如泣如诉,含泪泣血。
展龙只道:“魔军入侵,长宁军全军淹没。”
胡岩风一时欣然,再凝神听时,却只要战马鼻息,蛉虫低鸣。
展龙剑眉微皱,不情不肯道:“那心法……”
此时他背后负有一个包裹,呼吸间胸膛狠恶起伏,面色惨白,唯有目光炽热,衣袍大半染红,血珠自袍角颗颗滴落。气血损了大半,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展长生身形一晃,几乎连人带襁褓跌落在地,被展龙堪堪扶住。他被这好天轰隆惊得脑中空缺,久久不能回神。
灰炎公然放心,顿时眼中光彩一暗,垂目低叹,“将军在天有灵,亦会戴德,若他日此子幸运,长大成人,莫要令他晓得出身——将军只送他四字:前尘尽断。展长生,追兵将至,你快走。”
展龙抬手一指,所指恰是天孤城方向。
展长生喜出望外,心头雀跃,手指一紧,几乎将石条拗断,“在那边?”
展长生方才发觉他杀气短长,就被展龙再度揽至身后,又道:“闲话休提,此人寻了短长帮手,凝脉期的修士,以我现在之力恐怕……”
展长生却有力同他回嘴,只道:“此物不成入口。师兄请再稍待半晌,容我将此人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