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麒神采一松,终究下定决计,上前半步,靠近展长生耳畔低声道:“胡岩风曾同一名贵公子见面,二人扳谈时,那贵公子反复了数次,警告胡岩风不成伤你,又解释道:我欲向展长生提亲。”
展长生一身暗金绣云龙的玄色华服,安坐议事堂上首之位,如同虎踞龙盘,巍然嘲笑道:“五族盟夙来以公理自居,但是围攻斩龙门也罢,会合东极洲也罢,不过是为一己之私。他做得,为何我们做不得?各位长老,不如一道去枫燃岛寻宝。”
展龙当然是珍而重之待他,唯恐蛇毒扰乱,才会回绝了展长生双修的邀约。
展龙半眯眼打量他半晌,却道:“不成,伏羲大蛇满身金毒,恐伤了你。”
此言一出,傅玄之便两眼一亮,应道:“掌门师叔高见!”
展长生低咳一声,只道:“山村别史,不提也罢。此次东极洲之行,明里是为枫燃岛,实则是为唐家堡。”
一期一会,缘深缘浅,不过比方晨雾夕露,留不得,放不下。
床榻上悄悄一声低泣,胡不归仿佛睡得极沉,转过身去,面朝墙边,将面庞埋葬在手臂间。
他这番吹嘘正中展长生下怀,世人三言两语便议定了前去枫燃岛之事。
伏麒夙来行容端肃,不苟谈笑,数十年不改,此时见了展长生,却少见地暴露踯躅神采,三番五次张口,末端仍然欲言又止。
只求这一对兄弟来日莫要悔怨罢了。
此次斩龙门几近倾巢而出,并未留人看管。连刘忠也带了一众傀儡,伴随夏桐生、胡不归一道解缆。
斩龙门的名号临时用不得,世人便以重云宗为化名,取的恰是风从虎,云从龙之意。
展龙略一用力,就将这日趋学得歹意勾人的小师弟扯入怀中,炽热手掌贴在展长生脸颊上一阵厮磨。随即靠近在他嘴唇上悄悄一碰,舌尖轻扫唇面,展长生只觉犹若蝶翼轻扇,如有似无的触感自唇上掠过。
他不肯怨生养他的长春派,天然将这笔帐尽数算到了五族盟头上。
展长生暗道忸捏,他不过一介平常人,说不出高深事理,更不会口若悬河、长篇大论,就连眼下这四字,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用了先贤聪明。
如果如此――那贵公子只怕是五族盟长老之一。
伏麒深吸口气,禁止心头惶恐,颤声道:“不……不知。”
翌日凌晨,斩龙门高低诸人陆连续续,便朝东极洲方向进发。
展长生略略屈指,指尖含混刮搔展龙掌心,还是挑眉笑道:“傻师兄,洞房只要一次罢了。你若再想洞房,只怕要换人了。”
一道人影早在岩浆喷发的时候便自火山口中拔地而起,挟雷霆万钧之势,暴风焦灼,等闲闯过大阵后,稳稳落在展长生身前。
展永内行掌压上展龙手臂时,一阵暖和灵力无形披发,将先前的煞气化解洁净。几名主子却不敢迟误,连滚带爬、头也不回逃离了展龙威压范围。
他怕展龙再无端担忧,干脆抬起一只手来,那玄色长袍如水下滑,暴露半截骨节美好的手臂,轻声道:“师兄,快些。”
他又恶狠狠道:“若非五族盟勾引,我师尊、我五师兄……何至于迷了心窍,偏听偏信!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长生,我随你一道走!”
展龙却道:“现在就随我前去东极洲,杀了他。”
伏麒道:“枫燃岛要开了。”
展长生天然明白贰心机,如果追根究底,许文礼倒也未曾怨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