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梨花木雕的貔貅伏云圈椅统共三十六把,乃是风瑶两月前亲往通天坊遴选购买,用的是灵脉滋养的百年酸梨木,质地坚毅,能挡凝脉剑修的尽力一击。
现在天眠城群龙无首,留霜一群部属整日里争权夺利,城公众日惴惴,接连出逃。若非那天眠城地处偏僻,又万年冰封,只怕早被其他魔城兼并。
现在听闻展长生这般承诺,顿时如抓住了拯救的稻草,大喜应是,吃紧往山洞去了。
数至四十六时,许文礼便停在展长生面前,摊开一只手,冷声喝道:“还给我。”
展长生又问道:“那天孤城有甚么动静?”
展长生一怔,“竟然这般贵?”
许文礼沉默少倾,一对乌黑剑眉深锁,随即便抓住衣袖一角,朝展长生一递,又道:“抓好!”
乌云只是低低头颅,悄悄在展永内行掌下磨蹭,喉间收回降落呼噜声。
通天坊灾害以后,迁址改设于天福城。这天福城乃是仅次于天孤城的大城,又是化外七城六郡当中首屈一指的敷裕之地。
展长生听罢,不觉感喟,毕竟女仔细心,能将这些情面来往的事也考虑全面,便又忆起一件事来。
只不知相互签订了甚么盟约,夏侯琰竟将琼英、长宁交出来,由永昌调派义昭王镇守。
数至二十六时,天涯重现了一道青金剑光,眨眼就扩大,逼近面前。
展长生方才笑道:“师兄,民气叵测,我累了。”
刘忠本来毫无端倪,那些朱衣的修士已有两个身故道消,更令他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
谷中仍然一派平和安静,屋宇林立,却又比昔日多了些喧哗,恰是一人一熊在演武场中比试。
展长生慢条斯理,将掰断的半条梨花木扶手放在一旁几案上,神采自如道:“椅子旧了,目睹得年节将至,换了罢。”
展长生顾不得伤感失落,不觉奇道:“师兄,你数甚么?”
木简上也是一派沉寂,展长生只得咳嗽一声上又道:“这石屋地点只要我同师兄晓得,求学谷中,我只带你一人去。”
世人喝采,皆簇拥上前,将那小少年包抄在正中。
许文礼只嘲笑道:“不堪幸运。”
展长生收了木简,不急不徐向他走去,一面暗自警戒,一面应道:“阿礼不必担忧,凡事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展长生毕竟不忍,劝道:“是割袍绝义,割的是袍角,而非衣袖。”
那少年亦是笑容满面,应对各位长辈夸奖指教,很有点进退有度、谦恭而矜持的气度。
展长生微觉难堪,过了少倾,方才笑道:“那小傻子不缠着你了?”
“……那胡岩风倒怀旧,上书天子,将胡氏满门高低尽皆厚葬,又在祖母灵前守足七日七夜,带孝星夜折返长宁……”
“啪!”一声脆响,张易方才开口,合座皆惊,大气不敢出,望向展长生。
许文礼将茶盏往几案上一放,冷哼道:“哄他去睡了。”
先前被萧瑟的肝火转眼便烟消云散,展龙抬手悄悄抚过师弟后背,低声道:“好。”
展长生两耳嗡嗡作响,竟有些听不清张易前面的口若悬河。
许文礼一言不建议身,行至议事堂门口,方才恶狠狠道:“带路!”
风瑶见展长生满目惊诧,恐怕他不附和,忙上前解释道:“我斩龙弟子于微末,不免被人轻视,这梨木椅若用上几十年,人来人往坐下摩挲,就能生出玉润包浆,身价暴涨。如有客人到访,断不至丢了斩龙门面子。更何况这酸梨木已被炼化过,危急时候,还能当作防备宝贝。”
展长生又道:“我要回屋见师兄,阿礼同我一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