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公子悚然一惊,待要后退时,那怪物却换了少年凄楚声音道:“陆公子,为何要跑,莫非不要阿怜了?”
冥使灵魂,被那金光一照,顿时滋滋作响,化作青烟消逝。
被抓之人通身裹在一块白布以内,埋没伎俩却不见如何高超,活力模糊泄出,在冥界中鲜明如乌黑里一盏明灯。
展长生毕竟忍不住,指尖微动,放出数道风刃,将那恶鬼斩为数截。
嗓音清丽工雅,广宽婉转兼而有之,鲜明是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那老妇人福了一福,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剁,大地动颤,一道裂缝缓慢窜向防备法阵,黄土墙随之裂开,崩塌殆尽。
展长生不觉悄悄叫苦,他一时见义勇为救了陆公子,不但透露本身,竟似要将性命也搭上。
白衣美人却也不动,单手支颐,饶有兴趣望向那两个凡人拜别的方向。
三途河边,河水翻滚如墨。阴霾天空、血红花海,更加烘托得那白衣美人丰神卓绝,人间难遇。
袍袖一挥,顿时一道冰墙在面前接连固结,仿佛冰龙吼怒,朝着斩龙枪冲去。
魔枪在手,展长生信心大增,却还是惭愧道:“师兄,我……”
阿怜顿时泪如泉涌,扑进陆公子怀中,哭道:“陆公子,阿怜无能,扳连陆公子刻苦了。”
那美人衣袂招展,仿佛一团白云轻巧降落在乌黑大地,在那陆公子跟前纡尊降贵地一蹲,伸出乌黑苗条的手指,勾起他下颌,垂眸细细打量,忽而笑道:“你这凡人百无一用,胆量倒忒大,靠着戋戋一匹销魂锦,竟敢闯我冥界,盗我私物。”
那巨大的巨枪却拔地而起,在半空中突然规复本来大小,堪堪落入展永内行中。
那白衣美人终究变了神采,厉喝道:“斩龙枪,为何又来多事!”
一名老妇人立在那白衣美人身后,躬身道:“冥主,如何措置?”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鞠,长无绝兮终古……”
旋即这庞大灵魂群中接二连三飞出缕缕白光,全朝向白衣美人地点之处。
白衣美人却连眼神也懒于恩赐,只一摆手,叮咛道:“若想安然分开,牢记千万不成转头。”
那恰是展长生现在所用,最为坚毅的法阵。
两名冥使得了白衣美人授意,将那凡人松开。陆公子得了自在,连滚带爬冲上前去,唤道:“阿怜,阿怜!无事了,随我回家。”
展龙冷哼道:“稍后与你算账,先灭了这厮,夺回碎刃。”
如此周而复始,本来麋集的灵魂群变得稀少时,那白衣美人方才停了进食,伸出红润舌尖一舔,神采满足笑道:“穷乡僻壤,酒水鄙陋,不敷接待高朋,还望你莫要见怪……陆公子。”
自四周八方朝着白衣美人盘跚靠近的灵魂天然更受不住,展长生面前就有个身着太古盔甲的兵士俄然倒在地上,腾一声化作白光飞走,目标直指白衣美人。
当是时,一柄庞大如山的黄金长枪破空冲来,扎进三途河边的河滩中,仿佛一根擎天巨柱震得河水动乱,大地颤抖,激起漫天血红花朵与亡灵四周飘散。
白衣美人冷眼旁观好久,终究皱起苗条眉毛,冷嗤道:“歪歪缠缠,令人烦腻,还不快走?”
火光冲天、黄土崩裂,那法阵支撑不敷几息工夫便被耗损殆尽,圆形阵外密密麻麻倒下无数尸首。
他摊开手掌,一团黑光在手心上方无中生有,缓缓飘移落地,化作了一个端倪清秀的青衣少年。
那美人被金光一照,身形竟有些恍惚,此时便嘶声叫道:“一派胡言!本座生于幽冥,善于阴暗,本座名讳何凉夜,同你全无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