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比起展龙差了些,但是,这天下间又有谁能同展龙比肩?
这海螺乃是用来密查动静的宝贝,胡不归先前动了手脚,将另一只海螺藏在了书房内,故而此时将耳朵紧贴在海螺上,便闻声墨先生同胡岩风的声音模糊传来。
琼英城中,义昭王府后花圃内,胡岩风正同一名少年练剑。
胡不归哼笑道:“我是嫡子,父亲生养再多弟妹也越不过我去。父亲……想必很喜好我娘。”
此言一出,那气定神闲的墨先生也动了容,忙上前一步唤道:“将军!紫晶令多么高贵,岂能用在这等小事上?”他一时情急,竟唤出了胡岩风旧称。
胡岩风怒从中来,重重一拍桌,斥道:“若不是你夸下海口,又何至于生出这很多费事。”
李知己道,见过,不过王府一名浅显侍妾。实则却不敢回声,只含混点头,顾摆布而言他道:“说不定墨先生见过。”
斜刺里却突然横出一条手臂,将展长生自原地掳走。夏桐生便扑了个空,径直跌入椅中。
只是大家皆被下了封口魂咒,不管口述笔著,委宛表示,如若要将此事奉告旁人,便立时受尽痛苦,七窍流血而亡。
他说得酸涩,胡不归却仍然紧皱眉心,打量这娇生惯养的少年,少倾,毕竟一声轻笑,抬手在他头顶摩挲,柔声道:“以武入道,万中无一,端赖机遇。仙途艰险,长生难求,不归,我有滔天本领,能护你平生顺利,你只需勤加修炼,极力而为,今后统统有为父。”
大门却在此时开了,胡岩风斜倚在八仙椅上,慵懒道:“让他出去。”
胡岩风将蜡梅枝放在一旁石桌上,将那少年沾在脸颊上的刘海理顺,又接过一旁侍卫奉上的锦帕,为他细细擦拭面上汗水。
间隔琼英万里以外,深山大川中,有一名少年玄衫如墨,亦是跪在展长生面前,倔强道:“爹爹,你若不带我出谷,我就长跪不起。”
立在他身后的墨先生则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墨客,身着鼠灰色长衫,神采不卑不亢,只闲定道:“王爷,还请为世子着想,招魂之事,千万要三思。”
故而这数月来,长宁州苍存亡伤无数,长宁太守请来永昌国师,竟也被那战魂一气全杀了。昔日的护国神盾,固然一心为民,不料却成了祸害。
夏桐生自椅中爬起家来,竟未曾抱怨,只灵巧站立,两手抱拳,朝展龙行了一礼,“拜见大师伯,大师伯莫要开长辈打趣,长辈不过同父亲说说话罢了。”
咣啷一声响起,似是有人撞翻了桌椅,随即墨先生焦心道:“王爷!使不得,你虽有半步金丹之躯,却毕竟是以武入道,肉身筑基,千万不成与阴邪之物相抗!如果一招不慎,只怕魂飞魄散!”
李良苦涩一笑,垂下斑白结发的头颅,嘶哑声道:“王爷这些年连姬妾也散尽,只求扶养世子成人,平顺担当义昭王之位。一番苦心,世子千万莫要孤负。”
胡岩风一双刀刻般狭长双眼缓缓垂下,眼睑半掩,低声反复道:“盖世,豪杰?”
胡不归却拍开他手持锦帕擦拭的手,冷哼道:“我堂堂男人汉,岂能只靠前辈余荫度日,难道让人小觑了。我父亲是盖世豪杰,虎父天然无犬子,今后瞧我的便是。”
夏桐生如本年事日长、稚气渐消,面庞愈发同乃父类似,再过几年,便又是个俊美青年。
想来夏元昭也在那四十万战魂当中,总要让这父子见上一见……
墨先生声音里却生出些委曲来:“王爷,卑职瞧着你日思夜想十三年,心疼不过,方才竭力为之……是卑职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