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礼也随他迈出屋外,复又问道:“长生,你有甚么筹算?”
镇魂碑只比最后沉了少量,展长生神识沉入时,便瞧见一片深厚绿冰晶当中,点点藐小光点,明暗大小不一,犹若夜空繁星。
二人面面相觑,终是相视而笑,前嫌尽释。
展长生道:“唯今之计,只要闭关修行。阿礼,你归去罢,莫再来了。”
展长生迟疑半晌,见他低沉若斯,终是坐在一旁问道:“阿礼,你师兄可安好?”
每一点星光皆是一个灵魂,愈敞亮巨大,魂矫捷更加完整强健,愈暗淡纤细,那魂矫捷破裂孱羸,不堪一击。
展长生眉心微微蹙起来,问道:“诛杀令?”
随后再取出镇魂碑,对着水叶舟所传的把持之法摸索起来。
至于那些破裂残魂,早已失了秘闻,只能充作魂兵的养料,供其吞噬。
展龙道:“那小子既然叫你不痛快,如果数到一百还不肯转头,我就去宰了他。”
展长生心头一动,不觉嘴角微勾,只安然看那青年举妙手臂,将半截衣袖靠近断口处。
若要进阶,尚需光阴。
夏桐生肃容道:“我不迟误爹爹修炼,爹爹快些炼成金塔,牢记君子一言九鼎,你可不准诳我。”
若说是皆为潘辞抱不平,未免牵强过甚。
夏桐生听闻,立时抱住他一条手臂朝屋外拖拽,竟似要将他摈除出去。
展长生只觉手心炽热柔嫩,耳根亦是腾起一股烈火般烧红滚烫,仓猝抽回击,却不知如何答他。
如此那师兄弟一个吻手心,一个瞻仰的景象,便尽落入许文礼眼中。
石屋另一头,山壁内模糊透出烈火煞气,恰是展龙在炼化碎刃。
展长生不觉发笑,眉头一挑道:“不堪幸运。”
这小少年学文习武,锻体炼魄,半点未曾迟误。诘问之下,竟然是刘忠同布法大仙不时悉心教诲的功绩。夏桐生现在根骨妥当,筑基指日可待。
展龙有剑域樊篱,并不担忧被许文礼偷听了去,只沉声道:“来世之刃不过半枚,那里算得出这些微末小事。”
展长生当他折返是为取隐身腰带,心念甫动,便将那绣纹华丽的银色腰带取在手中。
许文礼先板起一张脸瞪他,却见展长生笑容犹若三春暖阳,一片融融春||光,他那点铁石心肠便犹若残雪遇了骄阳,冰渣落入烈火般,转眼化得干清干净。
展长生便照着玉符所载体例,挑了十个犹若夜明珠普通闪动的敞亮灵魂,绘制符纹、念诵咒语,全神灌输催动灵力。
展长生毕竟做多了凡人,此时现在,下认识便抬手捂住展龙的嘴。
许文礼仍旧冷冷一哼,又道:“事已至此,你何必假惺惺问我。”
许文礼一语不发,却不肯接那腰带,只板起脸,一把拽回被堵截的半截衣袖。
按水叶舟玉符中所记录,能练魂兵者,需当灵魂完整强韧。
展长生垂垂后背泌出盗汗,只觉一股残暴心机直直冲上脑门,仓猝咬破手指,剧痛激得脑筋一凛,堪堪沉着下来。
展长生又唤来夏桐生,细心考较他学问神通,末端不觉汗颜。
那边厢许文礼兀安闲报门派称呼:“五柳符箓门、雨露派、元化宗、金甲山庄……”
展长生哭笑不得,只得随他退拽,出了石屋。
许文礼悄悄咬牙,却不敢辩驳,只哼一声,转过身去。展长生抬眼瞻仰展龙,见师兄点头,便仓猝赶上两步,引他入了石屋。
许文礼快速展开双眼瞪他,眼神锋利如剑,冷道:“你当真不知此中短长不成?”
又对众崽子叮咛一番,叫毛毛留意看着,方才返回石屋。
他略顿了顿,方才淡定如常开口道:“你师兄弟要亲热,待我三言两语说完走了不迟,何必这般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