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上清门到临清河村时,难道也是这等架式。
木简风驰电掣突入风雪当中,银足金羽幼雕全然不惧劈面而来的猎猎北风,两翅伸开,一声清越唳叫,只见半空淡金色闪电划开风雪,紧追木简而去。
饲主发怒,那幼雕亦是受了惩罚,神魂剧痛,毛毛一声惨呼,听得展长生心软,便放缓语气,却还是道:“滚返来。”
展长生嘴角噙笑,这公然是个迷宫护山大阵,并无伤人之意,只是善用此地风水地脉,将突入者引出山外。想来这设阵之人手腕高超,倒是宅心仁厚,抑或是不肯多肇事端。
田田野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早已看不出昔日尸横遍野的惨状。
毕竟有百姓记得那四十万雄师,虽不敢明目张胆收捡骸骨,却还是设法立了一座衣冠冢记念英烈。
本来两年前,上安村后山俄然不知被鬼怪还是妖魔占有,山腰以下任村民收支,山腰以上却严禁进入。如果强行进入,便会丢失在林中,不管如何朝上行走,终究还是行到山脚。
不料他在山顶飞了两圈,竟半点看不出非常,只是降落至山顶十丈之处后,往下便遭遇阻力,木简不管如何也落不下去。
毛毛收回几声啁啾,无穷委曲自驭兽符中传来。
他只得取出三枚下品灵石,游移道:“不知这些能换多少银两,望老丈能收下。”
乌云不舍,却还是同他再三包管。
临行前,天然要将乌云同幼崽们安设安妥。
展长生轻抚它羽毛,柔声道:“毛毛,此次便算了,牢记有主之物不成擅动,你自那边捕猎,带我去瞧瞧。”
他细细检察半晌,终究看出端倪,蹲在一株庞大榕树气根下,将浮土枯叶扒开,暴露整整齐齐半埋土中,横三纵九的二十七枚灵石来。
那木简得了神符加持,日行三千里,横穿大陆却并非数日之功。故而他成日赶路,为恐节外生枝,每两日便寻个僻静山林略作歇息,精力饱满方才持续飞翔。
展长生收了木简,信步向上行去,过了山腰,灵气浓度突然一变,浓了数倍。
毛毛一向遨游在乌云上头,见展长生重新现身云头,一阵奋发,扑愣愣降落在他肩头,举头挺胸,同乘木简。
单灵根被视作天赐良材,修行极少遭受瓶颈,由筑基至凝脉,假以光阴天然水到渠成。
展长生也不罗嗦,入内以后屏退别人,便开门见山道:“我家灵宠误伤了耕牛,特来请罪。”
展龙同他久居山中,猛兽便晓得这片地盘有高人兼并,不敢擅闯。他又在这数月间,在周遭百里内安设防备法阵,以策万全。
老村长自是大喜,指明上山门路,展长生又将耕牛尸首偿还,方才乘上木简,带领毛毛径直朝后山顶飞去。
毛毛初度外出,只觉天高地阔,肆意遨游好不欢愉。展长生只在少人之时将它自灵兽袋中放出自在玩耍,却也充足毛毛大开眼界,每次外出皆要捕获些野兽返来。
毛毛委委曲屈飞停在木简边沿,肚皮贴上木简,翅膀奋力一撑,勉勉强强在木简上滚了一圈,在空中遨游的健旺身姿,着地后非常笨拙。
他目睹毛毛喜孜孜环抱木简飞翔,只得停下木简,悄悄一扯缰绳,低声劝道:“毛毛,瞧这缰绳鼻环,这耕牛是有主之物,并非野生。你自那边猎来,带我去可好?”
那幼雕虽不太明白来由,却也记着了此举不能讨仆人欢心。它在展长生怀里趴了半晌,重新振翅,在前头带路。
展长生把持木简落地,在雪地上一步一坑行了半晌,忽见前面雪包鼓起,他一扬手,灵力聚成清风,将那处白雪尽数吹散,暴露一座荒坟,坟前粗糙石碑上刻有一行字:长宁护国神盾葬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