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寻路的侍卫首当其冲,听闻林中劲风袭来,立时喝道:“何人――”话音未落,黑影当空罩下,旋即响起喀嚓骨折声,那侍卫身躯一阵紧绷颤抖后,软软跌落在地上,头颅歪至背后,再无半点生机。
顷刻间蓬蓬蓬三声巨响,炸得驿道上石板翻开破裂,气浪掀得两侧泥土草叶,灌木树枝如雨点落下。
展龙那褴褛衣摆却随之烧起来,通身浴火,犹若天国修罗。面色却更加冰冷森寒,他一抓被剑上火舌逼退,只得临时退避。连过了十余招,展龙身形矫捷得犹若一阵黑烟,飘忽到胡岩风身后,一掌就要劈下。
残剩三名侍卫早在他现身杀人之时便已放出信号,抽出投枪大喝道:“保卫将军!”
展长生同那老雕隐身在密林灌木中,间隔驿道五丈开外。白露时节已过,草木浓绿叶稍已染了霜色,却胜在还是富强,他便谨慎扒开面前叶片向外张望。
长枪,利剑,雨点般纷繁落下,却难阻展龙去势,他顺手抓住另一名马队手臂发力一扯,向后扔去,正正击中劈面马队,便震得他胸骨断折,一样倒地不起。
只此一句,能抵千言。
胡岩风却蓦地喝道:“退下!”
展龙不待那尸首落地,足尖一点马背飞身腾起,袭向下一名马队。那骏马背骨折断,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不料剑锋上发作万丈银光,亦有符咒加持,一股银色灼人热浪无影无形,囊括四周,竟连展长生在藏身之处也发觉到那惊人热意,胡岩风身周,一丈内的树枝草木已腾出火焰,哔哔啵啵炙烤起来。
展龙一击到手,毫不眷恋,扔了侍卫尸首便又朝胡岩风冲去。身形鬼怪如电,杀气几欲冲霄。
胡岩风扬起披风,伸出左臂,便有一名侍卫为他在臂间绑上兽皮。而后他曲起手臂,一声唿哨,少倾便有一头通体纯黑,无一丝正色的海东青自天顶飞来,落在他手臂上,稳稳站住。
那老者面露惭色,道:“若、如有灵石弥补灵力……”
烟尘散尽时,展龙满头黑发散落肩头,本来宽幅广袖的黑衫却化作几片碎布挂在腰间,暴露铁打普通坚固的上身来。腹侧旧伤模糊迸出血迹,右手掌中一样鲜血淋漓,正成串滴落在地上,将石缝中残留的杂草腐蚀殆尽。
展龙却立在包抄阵中间,手中残破长枪上挑一具马队尸首,鲜血正自创口滴滴答答落下,顺着枪身染满他手掌。
胡岩风星目四下扫过,沉声道:“那二人在此处离了驿道。”
三侍卫目睹主子遇险,再顾不上胡岩风严令他同人争斗时不得插手的禁令,拔剑策马杀来,却还是赶不上展龙掌风速率。
他忽的有了计算,握住老雕手臂,问道:“你若化为原身,能够载我一程?”
那老雕却颤声道:“恩公莫慌,容老朽……容我去引开他们。”
胡岩风死里逃生,却并无半点动容,只抬头看那只离地不敷三丈,仿佛不时都要跌落空中的老雕与他背上人影,命令道:“放箭。”
展长生决然喝道:“师兄,返来!”嗓音清冽,激烈牵挂毫无讳饰。
顷刻间一股邪念气愤澎湃传来,几欲将展长生淹没。展长生只觉面前立了一个庞大血腥的鬼头,两眼浮泛喷火,血牙狰狞,正要将一人一雕吞噬。
那些马队虽是历经烽火,却也未曾见过这等狂暴杀人魔,一时候神采发白,方寸大乱。马匹嘶鸣动乱,行列狼藉在荒漠上全无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