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符内青光闪动,化作一缕窜出玉牌,往天涯缓慢飞去。
雨收云散后,展长生伏在展龙怀中,渐渐答复力量,便忧心起虎帐中事。琼英与长宁既然交好,展龙发疯时杀了那很多骑士,展长生心头始终郁郁。只是事已至此,半点不由人。
展长生知他在说血孽之事,固然心中焦心,却也只低声道:“师兄,能快便快些……若迟了回营,恐惹人生疑。”
展龙低声道:“上古魔龙能力多么刁悍,那血孽发作本就是魔龙怨力反噬,你这点修为,只怕要送命。”
展长生蹲在老雕面前,低声道:“老丈?”
展龙指尖自他肩头悄悄划过,分外轻柔,“我本觉得此次已是穷途末路,为何闻声你唤师兄,竟如闻天籁,一刹时复苏过来。”
展长生心不足悸,忧心忡忡,只觉出息祸福难卜,干脆不去多想。
胡岩风只略一点头,请他协同打扫疆场,救济伤患。
铮一声轻响,枪身又裂开一道颀长裂缝,在展永内行中一阵急颤。
这一声唤得千回百转,情义绵绵,展龙将他拥得紧些,炽热气味洒在颈侧。展长生便觉出了他水中的肢体窜改,正硬硬硌在腿下。
这一次展长生却于疼痛中觉出几分美好滋味来,一时又是心机庞大,不知如何面对才好。到末端只得自我欣喜,若能少刻苦头,终是件功德。
极长工夫,展长生便受不住,展龙待他回神,便强忍着退出。
展长生尤记得他将琼英骑士手臂拽断的残暴残像,现在被抓停止臂,骇得神魂欲裂,颤声里已带了哭音,嘶声喊道:“师兄、师兄!莫要伤我!”
他只沉声道:“国师,永昌境内有高阶妖魔出没,明河誓约已破,请速调派仙师助阵。”
“为何要叫我分开?”展长生忆起展龙先前示警,只今后抬头,靠在展龙臂弯间,低声问道,“若我走了,你却要如何自保?”
那老雕眼皮一动,微微展开半点,只微小低声道:“无妨事……只是恩公可知何为明河之誓?”
他藏起惭愧心,一面起家,一面低声道:“可有甚么体例窥测塔外,看琼英兵士何时撤退。”
他沙哑喊出声时,嘴唇几近触碰到展龙鼻尖,二人鼻息交缠,一个炽热如血池沸腾,一个清冷如灵泉结晶。展龙似有所觉,忽地松开手,不待展长生有所发觉,便轻车熟路扣住他后脑,舌尖已滑进双唇之间。
他此次却动得极慢,唯恐伤到他半点。展龙行事生涩,展长生也并无半点经历,常常双修都只觉痛苦,不过为各取所需,故而一向忍耐。
李良终是年青,眼圈立时红了,却还是咬牙强撑,抱着海东青去了。
胡岩风收了玉符,再望向空无一物的半空,时至酉末,天气将晚,云层也更加厚重。他低声道:“就要变天了,元昭。”
展龙应道:“师弟。”
胡岩风在马背上挺直身躯,犹若一块苦楚砾岩。烈火声掩住风声,热得众马队汗流浃背,马匹也个个烦躁不安,喷鼻踏蹄。
展龙悄悄一动,将展长生圈得更密实些,二人长发披垂,在水中胶葛得难明难分。他沉声道:“唤我一声师兄。”
展龙又道:“再唤。”
他那残剩三侍卫倒是一语不发,将火伴当场埋葬。最年青的李良无声上前,抱着胡岩风那只海东青悄悄点头。胡岩风抬手,划过它被烧得班驳的黑翎,摆摆手道:“拿去与西门一道埋葬,鬼域路上也好做个伴。”
展长生他杀出林中掠取斩龙枪,一起如临大敌,到了这一刻方才放松下来,顿时再提不起半点力量,连手指也动不了。只得任展龙掬水,为他洗去一身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