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空笑容愈发明朗,舌尖缓缓舔过那剑修后背血肉,柔声道:“你同长生,普通的硬气,普通的不自量力,不愧是同命鸳鸯。”
唯有照空面色乌青,手指一松,将许文礼扔下,这夙来华服翩然,笑容风骚的庄主大人,毕竟失了本来的落拓风采,跌跪在船面上,张口收回凄厉惨叫:“展长生!你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死不敷惜!”
他又一扬手,将许文礼抓在手中,手指堕入那剑修颈项。他一面收紧指节,掐得许文礼额角青筋暴起,一面厉声道:“长生,出来!若再藏头露尾,我就杀了你相好!”
照空只一扫,便扬眉笑开,命人将许文礼带上来。
展长生笑道:“天然要等。”
照空瞧他不平气的模样,愈发怡然得意,只一脱手指,黄衣女修便心领神会,抖开绢带。那灵讯寻到领受之人,缓慢窜到许文礼手中。
泥雨之间,更异化无数紫蓝花瓣,人头骨骸,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一阵无声颤栗如水波扩大,许文礼后背生寒,只转头望去,瞧见那巨型鸢尾花已落了地,震得空中凹下一个深坑,随后竟追逐而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河般宽广的血迹。
随后冷声道:“若再乱脱手,莫怪我翻脸无情。”
展长生只得取出那株木莲,因其根系外留了万尸山的泥土,还是存活,却也委靡了很多。
根系间累累白骨,已将照空麾下十之七八的修士搏斗殆尽,延陵满身被根系缠紧,骨骼血肉咯咯作响,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扯住刺入胸膛的血红茎条用力一扯,顿时胸膛只余一个空空如也的血红大洞。
展长生却分毫不怕他,只温和笑道:“是,师兄。”
展长生微微怔愣时,那小人又再触碰两次,方才落回他肩头,皱眉道:“你若也变小些就好了。”
只见自那三层宝船裂开裂缝中顷刻间探出无数根须,将四散奔逃的修士捕获,胶葛,收紧,收回令人牙关酸疼的血肉挤压声。顷刻间众修血肉四溅,连惨叫也未曾收回,就被连血肉带神魂,吞噬得干清干净。
许文礼见他意气飞扬,决计果断,只得趁到达山庄前少量时候,全神灌输规复伤势灵力。
他顺着展长生宽广长袖,爬上肩头,催促道:“快些。”
许文礼却幸运在最后时就被抛下宝船,直直朝峰脚跌落。缚灵绳监禁灵力,他摆脱不开、有力自保,眼看就要摔得四分五裂,不由得心头惊惧,却突然横向一道大力传来,许文礼被拦腰抱住,落入一人怀中。
他现在灵脉顺畅,不过半刻,便觉丹田充盈,倦怠一扫而空。
延陵已飞身上船,恰是那黑面的魁伟修士,他将一节青竹奉上,沉声道:“庄主,我们被骗了。”
那金枪许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枪尖向下,狠狠扎入展长生两腿之间的空中,几如负气普通。
展长生不肯同他多费口舌,只道:“山庄壁障已除,一口气杀出来便是。”
那小人怒不成遏,近乎吼怒普通吼道:“我杀了你!”
“本来……如此。”许文礼还是神采惨白,却还是发笑,直至嘴角溅血,展长生放手,将他放在木简上,两指搭脉一查,眉心微蹙,先为他服用几枚回灵丹,方才沉声道:“青元瑶池生脉全断,再过几个时候就要塌缩殆尽,你随我去青元山庄救人。”
许文礼有几分变色,猜到这灵讯来处,自是不肯读它。
乌黑如游鱼的天虹宝船缓缓滑过天涯,许文礼被缚灵绳索紧紧缠缚,同照空一起并肩立在船头,遥遥瞥见展长生立在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