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侣命誓加身,神枪等闲不能失控;有神泉应急护持,展长生岂会听任魔枪不管?
他连掐法诀,为展长生召来一道翠绿拱门,又道:“保重。”
展长生道:“这同斩龙枪有甚么干系?”
展长生在心中无声号令,却恰好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眨眼间却死期将至,毕竟是……叫情面何故堪。
“千万年来,总有些天赋得知界域之秘,□□,不晓得便罢了,既然晓得外头另有乾坤,又如何甘心困于一隅?故而,不知不觉便有人生出了野心,诡计击破晶壁,将这万千天下合为一体。”
展长生兀然嘲笑起来,“摆布我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不如救了千百亿生灵,也算是便宜买卖。”
青元便发笑,眼神捉狭,玩味笑道:“这戋戋二字,也不怕被你那好师兄听了去。”
展长生毕竟还是沉声发问:“如何救?”
那男人又道:“吾名青元。”
展长生瞪圆双眼,咬牙道:“你就是青元?”
青元感喟道:“你且耐烦,听我慢慢道来。”
展长生闭眼叹道:“我现在哪来余暇听你讲古,快些长话短说!”
展长生便闭目道:“我记下了。”
随即影象变更,又化作了华丽宫阙,一样历经银河决堤,万千百姓尽被卷入无尽波澜当中。
屠龙撑住桌面,缕缕酒香升腾,滋养他摇摆神魂,面上便显出几分舒畅来,他又笑道:“他二人必定经此一劫,若能成便成了;如果……不成,也怨不得旁人。”
展龙平素里何曾见过师弟这般模样,愈发不肯放过他,只卤莽扯开衣衫,埋头在他颈侧缠绵。气味炽烈如火,就连亲吻也仿佛侵犯普通,叫人自骨子里颤栗出来。
他话音未落,却俄然被展长生端住脸颊,双唇倏然贴合。
展长生又是神采一红,低声道:“一时口快……还、还是言归正传。”
展长生便将在翡翠宫中碰到青元的事同他说了清楚,只将神枪、魔枪皆灭世之事坦白下来。
展龙道:“万剑门借此地与我暂居,你去了那边?”
青元缓缓顺着垂落襟前的一缕黑发,温和答道:“香贤是我自唐国引渡而来,你却只是偶合。只因铸那魔枪之人本是唐人,我便引唐国人来,悉心教诲,以期收伏魔枪的成算大上几分。岂料人算毕竟不如天年,斩龙枪却落入你的手中。”
青元面色一松,几乎暴露畅快笑容,只是被那青年黑沉沉眼神一瞪,终是敛容庄严,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了半晌。
不是穷途,便是末路。
展长生茫然问道:“为甚么……偏生是我?”
青元单手支在石凳旁的翡翠石桌上,那碧绿桌面渐渐浮起一团荷叶样的托盘,盘中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细嘴酒壶。那上仙手指一勾,就有乳白轻雾自壶嘴袅袅飘散出来,顿时酒香四溢,被那修士吞归入口中。
青元还是不急不徐,为他分辩:“神枪锋锐,天然能破晶壁,但是你当那晶壁结界只为困住各界生灵不成?亿万年退化,这晶壁更加保护众生而生。晶壁碎裂,虚空之海倒灌而入,天然填满界域。虚空海水至阴至寒,活物如果感染,必死无疑。”
展长生又问道:“戋戋一柄堕魔兵器,为何牵涉如此广,竟令得各界闻风而动?”
顿时满桌浮出大大小小十余个酒坛来,浓烈酒香充盈殿堂。
青元道:“天然,天然。”
此人清楚就是屠龙,而非青元,此时显是表情愉悦,故而笑吟吟收拢衣摆,朝翡翠雕的圆桌上一拍。
那声呼喊一咏三叹,委宛缠绵,仿佛相思刻骨,痴怨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