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如炬、洞若观火的,实则并非展长生,而是来世之刃。
展长生不忿,低声道:“乱花诱人眼,莫忘了何如桥上那人。”
那老鼋应道:“不敢负吾王所托。”
香贤小声笑道:“又妄图公主丰富身家,又期望公主貌美如花,果然巴蛇吞象,贪婪不敷。”
鲛人王名唤镇海,鲛人一族夙来以仙颜著称,镇海体格雄浑,说他仙颜,倒不如边幅堂堂四字,来得更加贴切。
鲛王却俄然笑道:“只是通天梯千年前被魔龙尾扫过,损毁大半,至今未能修复,只能通行一人罢了。”
老鼋道:“此物乃是本座伴生妖兽,名唤结缘,能断五行,分阴阳,为最婚配的双修道侣牵线。已给它喂食了公主一滴血,眼下所选之人,便是公主的上佳道侣——结缘,去罢。”
镇海面色便愈发灰败,“乐安……是我同父异母的幼弟,有一日俄然落空踪迹,世人只道他玩皮,潜入深海遭了不测。数十年遍寻不见,我早已断念……不想那日却在许文礼身上见着了乐安所留的安然印。”
海中妖魔个个生得貌美如花,嗓音委宛动听,分花拂柳般在来宾中穿越奉酒,叫世人看得面前发直。
展长生叹道:“所谓修真者,也逃不过凡俗贪念,不提也罢。只是……”他一扫身侧,展龙在右,香贤在左,许文礼、张易、杨章等人在后,大家打着应徵选婿的名号前来赴宴,连展龙也不例外。展长生不由微微皱眉又道:“若被选上了……”
镇海禁止结缘选许文礼,又在书房中欲言又止,皆是以而起。
顿时一股刁悍威压无声扩大开,令水晶宫中气温仿佛骤降,大家遍体生寒。镇海自也发觉,饶有兴趣看了过来。
镇海正将银尾一卷,缠住一名妃嫔腰身,拽进本身怀中,眉头也未曾抬一下,淡然道:“公主婚事,交由大祭司裁定。”
展长生不幸一语成谶,一颗心顿时提得老高。
香贤缓缓睁眼,面上倒是云淡风轻,笑道:“不敢扰二位雅兴。”
展龙安坐如山,只道:“速去速回。”
那燕脂香乃是由东海深处,千年燕回鱼腹内的膏脂炼成。
这水晶宫殿堂内高朋满座,济济一堂,满是前来应徵的良婿人选。
展长生一愣,再打量殿中歌舞时,便能看破皮相幻觉,窥见众妖的真身。顿时鲔鱼肉厚滑嫩,鳀鱼入口即化,鱼籽甘醇,鱼白绵软……诸如此类回想,令展长生强忍嘴角抽搐,只一味低头喝酒。
随后殿中一阵骚动,有侍从通传道:“大祭司驾到!”
香贤却只笑道:“尽管放心。”
话音甫落,就有一道视野扫来,笔挺盯着许文礼,恰是伏麒,正一面喝酒,一面不时盯牢了二人,指节紧绷,几欲将青铜酒盏捏碎。
展长生只得安慰几句,问道:“阿礼,你果然想娶公主不成?”
且非论许文礼如何变了神采,那结缘只得又一顿,从善如流再转了身。进退之间,令展长生叹为观止。世人皆知老鼋多狡,这结缘身为老鼋的伴生妖,这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领,倒也半点不减色。
其间事成,展长生便束装待发。
他鱼尾一摆,直起家离了王座,众妖尽皆跪下,呼声如海啸集结回旋,震得水晶宫表里水波层层荡漾,只道:“道贺陛下,道贺公主。”
展长生略皱眉道:“如果和谈,那妖族提了甚么要求?”
燕回鱼不过巴掌大小,剪尾形如燕尾,却脾气凶悍,嗜食血肉,又爱成群结队,一遇活物,便群起而攻之,连骨渣也能吞噬洁净,其残暴刁悍,乃是东海一霸。修炼千年后,更是残暴非常,如果化神期修士孤身碰到,也是个十死九生,断难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