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天然入乡顺俗,恭敬道:“谢陛下。”
香贤缓缓睁眼,面上倒是云淡风轻,笑道:“不敢扰二位雅兴。”
那粉红神仙鱼回声而动,在世人头顶上方缓缓游曳起来,姿势曼妙动听。
香贤面庞上闪过一缕促狭,随即肃容道:“鲛王要选婿。”
展长生不幸一语成谶,一颗心顿时提得老高。
镇海斜倚软榻,手中把玩一只金龙杯,哼笑道:“斩龙门横行三界,何时将东临这弹丸之地放在眼里,掌门,过谦便是自大。”
展长生接过血鳞,沉声道:“陛下高义,鄙人铭记于心。”
镇海正将银尾一卷,缠住一名妃嫔腰身,拽进本身怀中,眉头也未曾抬一下,淡然道:“公主婚事,交由大祭司裁定。”
香贤却笑道:“海鲜盛宴,想来他也喜好。”
他忽而又笑道:“陛下,我那好兄弟阿礼,曾在秘境中救了一尾银线鲛。”
那老鼋应道:“不敢负吾王所托。”
展长生略皱眉道:“如果和谈,那妖族提了甚么要求?”
一时候欣喜者有之,错愕者有之,不忿者有之,失落者有之,嫉恨者天然成众,纷繁嚷嚷,吵作一团。
他倒不惧鲛王威势,只恐被选中又不肯从,反倒与妖族生了嫌隙,若再行谈判,又要多肇事端。
水晶宫中一派喜气洋洋,杨章处变不惊,只嘴角含笑,丰神出色,站起家朝四周虚虚一揖,只道:“杨某承蒙鲛王与公主抬爱,不堪惶恐。唯有盛典相迎,诚恳以待,必不屈辱公主。”
这鲛人生得孔武有力,与展龙普通高矮,却又不测的俊美无俦,一双星目粲然生辉,银发披垂犹若水波,银冠闪动,耳垂悬着海蓝宝石,上身赤||裸,肌理贲张。腰身以下裹缠鲛纱,下摆处则暴露一根银色鱼尾来。
镇海道:“天然可用。只是……”
赤红纹路包裹的巨岩收回震耳轰鸣,自正中缓缓裂开一条裂缝,裂缝当中,鲜明是条羊肠小道,台阶层层叠叠,一向通往岩顶,而后化作灿烂光芒的台阶,直通苍穹顶。
那巨岩经年累月,历经海风吹袭,大要难留植株,只裸||暴露列痕累累的灰白石块。
展长生正不知如何回他,忽见一名黄衣的侍女靠近,盈盈拜道:“展掌门,陛下有请。”
展龙倒是可贵神清气爽的神采,笑纳了展长生视野,只转头道:“通天梯何时开启?”
东极洲外海深海下,居住的水妖一族稀有百万之众,大如鲸鱼小至虾蟹,皆是族中一员,其国名东临,占了万里海疆。
镇海还是人身鱼尾,借一□□鱼翼悬浮半空,正面对一块百丈高的巨岩。
且非论许文礼如何变了神采,那结缘只得又一顿,从善如流再转了身。进退之间,令展长生叹为观止。世人皆知老鼋多狡,这结缘身为老鼋的伴生妖,这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领,倒也半点不减色。
到了次月通天梯开启之日,那青年一身鸦色长衫,立在枫燃岛中心的孤峰之上。
顿时丝竹声歇,歌舞骤停,群妖退散,一列雪衣披发的男女婢从悄无声气列队而入,簇拥着一头庞大的黛青色老鼋入内。
反倒香贤好整以暇,赏识殿堂正中,曼妙轻舞的美人群,佐以美酒珍羞,不啻清闲瑶池。
率领这东临海国者,恰是面前这位鲛人之王。
香贤小声笑道:“又妄图公主丰富身家,又期望公主貌美如花,果然巴蛇吞象,贪婪不敷。”
结缘在殿中周游时,万众谛视,大家屏息静气,见那桃红彩鱼绕殿一圈后,终究缓缓落在杨章身周覆盖的避水结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