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幽心中却全不思疑,他自小就能说话,且梦中见过阿谁自称神帝男人,这般光怪陆离他见过,这和尚一岁走路,也绝非全然不能之事,不过此时陆幽更觉这和尚奇特。
陆幽点头笑道:“我也不认得他。”
陆幽骇然,这小和尚竟能一口道出其名讳,可他却想不起这和尚到底那边曾有交集,略略定神问道:“你叫甚么。”
年青和尚咧嘴傻笑道:“俺从蓬莱来的。”
年青和尚忽难为道:“陆施主,我走了一起,一口水也喝不得,能不能赏俺一口水,喝饱了再说。”
陆幽一时无法,这二人莫非比蠢呢么,但也觉路上艰苦,于心不忍,此一去十七年,再来又得十七年,到时恐怕他已死了,哪能轮到小和尚渡他去极乐天下,想罢,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来。
想至此节,陆幽全神灌输,早已防备,只是那年青和尚突的身形一顿,面色难堪,满身金光散去,卍字佛印堕入空中,不见踪迹,面有为莫非:“哎呀,糟啦。”
世人本来如临大敌,听得年青和尚这句话,局势陡变,复又不解,齐齐瞧着年青和尚。
年青和尚双腮鼓起,笑道:“喝得喝得,不知有酒么。”
屋内呆立好一阵,年青和尚摸着脑门瞧着陆幽为莫非:“想不起来了,陆施主莫要焦急。”
本日你来是要杀人,现在想不起来,竟安慰起所杀之人来了,陆幽看这年青和尚当真胡涂的很,哪有半点佛祖弟子迦叶风采,不由好笑,如果换了别人收了这般弟子,早已断气身亡了,王仆诚虽说憨傻,但影象力惊人,有过目不忘本领,比起这和尚来真是好了万倍。
这和尚如本年纪,说话却好似五岁孩童,兰庆风听的风趣,只盼这和尚能留下来,笑道:“陆公子留在这里,你大可渐渐说来,一日说不完就两日,两日说不完就三日。”
一阵风卷残云,酒肉相伴,年青和尚吃的不亦乐乎,忽的昂首瞧得世人盯着,不免脸红苦道:“我这一起走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没喝过一顿好酒,饿了好久。”
年青和尚忽的神采黯然,落泪道:“俺坐船到了陆上,一起走来的。”
“好了好了,小徒弟,我不跟你争了,喝酒。”兰庆风见和尚叫真,将酒坛递了上去。
兰庆风瞧得风趣,笑道:“小徒弟吃肉,想来也喝酒了。”
陆幽也觉惊奇,出门一瞧,小和尚脏手摸着脑门笑道:“施主,俺找你有事。”
陆幽王仆诚二人尾随,方才浩繁仆人棍棒加身,这和尚尽无半点毁伤,清楚是玄门妙手,谁知这和尚万里而来,要做甚么,须得谨慎,想通此节,陆幽多了警戒,远远跟着。
蓬莱距此地万里之遥,想要前来绝非短时,陆幽猎奇问道:“小徒弟你是如何来的。”
这和尚道子天真,无所埋没,明显涉世未深,只是这副尊荣,令人皱眉,一身僧衣裹挟泥渍油水。
走了万里……陆幽诧异,怪不得这和尚形状肮脏,想是这万里以内也未曾换洗衣服,梳洗面庞。
王仆诚也才赶来,听得这和尚是陆幽老友,兰庆风既已承诺,当下引介道:“徒弟,快请进。”
“不成不成。”年青和尚脑袋摇额似拨浪鼓,神采焦心道:“这事情瘫不得,我做完了,还得回禀徒弟呢。”
王仆诚见小和尚欲哭无泪,想的辛苦,竟将要杀陆幽之事抛在脑后,安慰道:“小徒弟,越急越想不到的,你还是渐渐想来,也许能想得起。”
忘了禅语也可杀人,世人见年青和尚固执于此,定要想起阿谁禅来,哭笑不得,这和尚未免太实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