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万里……陆幽诧异,怪不得这和尚形状肮脏,想是这万里以内也未曾换洗衣服,梳洗面庞。
“用了多少时候。”这和尚玄力绝非普通人可比,要走万里路,虽说极难,但想也比普通人要强太多。
年青和尚忽难为道:“陆施主,我走了一起,一口水也喝不得,能不能赏俺一口水,喝饱了再说。”
年青和尚睁眼时神采严肃,仿佛一尊佛像,瞧着陆幽一出声如万马奔腾道:“徒弟叫我与陆施主说个禅,然后渡陆施主往生极乐天下。”
这和尚神采朴拙,不似作伪,陆幽好笑,这年青和尚是迦叶,那这和尚徒弟莫不是佛祖了么,小和尚全偶然机,看来是这老衲人离经叛道,自比佛祖,才让他徒儿叫了这个法号。
一阵风卷残云,酒肉相伴,年青和尚吃的不亦乐乎,忽的昂首瞧得世人盯着,不免脸红苦道:“我这一起走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没喝过一顿好酒,饿了好久。”
兰庆风讶然道:“你认得这小和尚么。”
兰庆风瞧得风趣,笑道:“小徒弟吃肉,想来也喝酒了。”
年青和尚见陆幽面带喜色,一时不知所措,慌神道:“俺徒弟就是这么叫的,从小到大,俺就叫迦叶。”
这和尚如本年纪,说话却好似五岁孩童,兰庆风听的风趣,只盼这和尚能留下来,笑道:“陆公子留在这里,你大可渐渐说来,一日说不完就两日,两日说不完就三日。”
想至此节,陆幽全神灌输,早已防备,只是那年青和尚突的身形一顿,面色难堪,满身金光散去,卍字佛印堕入空中,不见踪迹,面有为莫非:“哎呀,糟啦。”
这和尚道子天真,无所埋没,明显涉世未深,只是这副尊荣,令人皱眉,一身僧衣裹挟泥渍油水。
陆幽抱拳道:“你从那里来?”
年青和尚举步要入,忽的扭头瞧着倒地仆人抱愧道:“几位施主,俺刚才也是偶然之举,如果有获咎之处,抱愧则个。”说罢仓促进门,跟在兰庆风身后。
“不成不成。”年青和尚脑袋摇额似拨浪鼓,神采焦心道:“这事情瘫不得,我做完了,还得回禀徒弟呢。”
说罢年青和尚出门欲走,王仆诚瞧得和尚孤苦,瞧向陆幽道:“陆公子,你身上有川资么,小徒弟来去孤苦,只怕返来路上还要吃很多苦头。”
年青和尚听闻忽的破涕为笑道:“对对,徒弟还在,能够扣问,那就此告别,陆施主,我要回蓬莱,待我问清楚了再来。”
陆幽点头笑道:“我也不认得他。”
瞧着桌上肉食,和尚不等应允,也不消筷,脏手落在肉食上,左起右落,右起左落,狼吞虎咽,噎的双眼发白。
陆幽也觉惊奇,出门一瞧,小和尚脏手摸着脑门笑道:“施主,俺找你有事。”
陆幽心头一紧,这老秃驴遣小秃驴来果然是来杀人的,他身为玄镖镖师,天下玄士皆是敌非友,此一出世,天下有玄门妙手晓得也在道理当中,如万马庄上那唤作韩愈的玄士。
“好和尚,年纪悄悄,自称佛祖弟子,当真大胆。”陆幽忽的厉声道:“莫不是诓我。”
年青和尚咧嘴傻笑道:“俺从蓬莱来的。”
兰庆风扭头道:“上酒,管够。”
王仆诚见小和尚欲哭无泪,想的辛苦,竟将要杀陆幽之事抛在脑后,安慰道:“小徒弟,越急越想不到的,你还是渐渐想来,也许能想得起。”
年青和尚双腮鼓起,笑道:“喝得喝得,不知有酒么。”
陆幽一时无法,这二人莫非比蠢呢么,但也觉路上艰苦,于心不忍,此一去十七年,再来又得十七年,到时恐怕他已死了,哪能轮到小和尚渡他去极乐天下,想罢,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