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幽骇然,这小和尚竟能一口道出其名讳,可他却想不起这和尚到底那边曾有交集,略略定神问道:“你叫甚么。”
想至此节,陆幽全神灌输,早已防备,只是那年青和尚突的身形一顿,面色难堪,满身金光散去,卍字佛印堕入空中,不见踪迹,面有为莫非:“哎呀,糟啦。”
年青和尚光秃秃脑袋如蒜锤点道:“认得认得,你是陆幽。”
陆幽抱拳道:“你从那里来?”
年青和尚见人不信,急得满头大汗道:“俺就是走了十七年了,徒弟说削发人不打诳语的。”
年青和尚听闻忽的破涕为笑道:“对对,徒弟还在,能够扣问,那就此告别,陆施主,我要回蓬莱,待我问清楚了再来。”
和尚见得金子,揣在怀中抱拳谢过,正欲上路,陆幽忽道:“小徒弟,我有一事相询。”
年青和尚起家双手合十垂手,顿时满身金光高文,脚底卍字佛印令人灵台倏清,很有佛祖风采,世人都是大惊,陆幽证明心中猜想,这和尚果然是佛门玄士。
“好和尚,年纪悄悄,自称佛祖弟子,当真大胆。”陆幽忽的厉声道:“莫不是诓我。”
年青和尚双腮鼓起,笑道:“喝得喝得,不知有酒么。”
陆幽瞧向兰庆风,兰庆风见小和尚好玩,故意留他看热烈,笑道:“陆公子,你清楚认的这和尚,不若请他进门,你们喝些茶水再谈。”
年青和尚见到酒坛,立即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尽管豪饮,不消几个眨眼的工夫,一摊子陈酿尽皆下肚。
这和尚神采朴拙,不似作伪,陆幽好笑,这年青和尚是迦叶,那这和尚徒弟莫不是佛祖了么,小和尚全偶然机,看来是这老衲人离经叛道,自比佛祖,才让他徒儿叫了这个法号。
来时十七年,归去岛上一问不还得十七年,陆幽一时候不知是该光荣,还是该骂此人蠢绝,心中庞大。
年青和尚举步要入,忽的扭头瞧着倒地仆人抱愧道:“几位施主,俺刚才也是偶然之举,如果有获咎之处,抱愧则个。”说罢仓促进门,跟在兰庆风身后。
年青和尚忽难为道:“陆施主,我走了一起,一口水也喝不得,能不能赏俺一口水,喝饱了再说。”
这和尚如本年纪,说话却好似五岁孩童,兰庆风听的风趣,只盼这和尚能留下来,笑道:“陆公子留在这里,你大可渐渐说来,一日说不完就两日,两日说不完就三日。”
说罢年青和尚出门欲走,王仆诚瞧得和尚孤苦,瞧向陆幽道:“陆公子,你身上有川资么,小徒弟来去孤苦,只怕返来路上还要吃很多苦头。”
兰庆风扭头道:“上酒,管够。”
蓬莱距此地万里之遥,想要前来绝非短时,陆幽猎奇问道:“小徒弟你是如何来的。”
兰庆风听得惊奇,走了十七年,这和尚面嫩,清楚也才十七摆布,岂不是从一岁就走路了,这般大话也说的出口,不由皱眉道:“小和尚,你哄人么,十七年前你才多大。”
王仆诚也才赶来,听得这和尚是陆幽老友,兰庆风既已承诺,当下引介道:“徒弟,快请进。”
陆幽王仆诚二人尾随,方才浩繁仆人棍棒加身,这和尚尽无半点毁伤,清楚是玄门妙手,谁知这和尚万里而来,要做甚么,须得谨慎,想通此节,陆幽多了警戒,远远跟着。
一阵风卷残云,酒肉相伴,年青和尚吃的不亦乐乎,忽的昂首瞧得世人盯着,不免脸红苦道:“我这一起走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没喝过一顿好酒,饿了好久。”
瞧着桌上肉食,和尚不等应允,也不消筷,脏手落在肉食上,左起右落,右起左落,狼吞虎咽,噎的双眼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