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雪夜里纵马飞奔的四个男人到了城下,见着城门早已闭了,也不暴躁,这宁阳城虽说有些繁华气,毕竟是个小去处,少有兵乱,那土城苦不甚高,四人是练家子,又不乏力量,就墙边望下,先把腰刀包裹虚按一按,马背上一撑,绳索一套,托地只一跳,借着内功,脚往墙边一踏,身子狠狠一挺一拄,翻了畴昔,立在濠堑边。
得亏现在不是夏季,不然指不定一堆蚊蝇绕着转,那披发着出来的气味实在令人作呕,恨不得避之千里。
商队里的人闻言,便都循分下来,谨慎翼翼地喝茶吃点心,不再问东问西。可未曾料,他们一席人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在了邻桌抠脚大汉的耳朵里。
“既然如此,他们不待在登州,跑这冀州来做甚么?”一旁的二娃嘀咕着。
但是劈面的抠脚男人拔出小刀,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冷冷望下落空明智的一行人,立在原处,毫无惧色。
“啪”的一声,扈刚的大刀把立在后侧的交椅砍翻,见没砍着人,他顿时收刀回转,却不想,后背一阵寒气高耸袭来,似是灭亡之影覆盖,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眼下入夜了,路不好走,便一块聚在酒家里,大口吃酒,谈天说地,时不时还传出些荤段子,惹来一阵轰笑之声。
“好了好了,你且放开”,被称作洪叔的男人抵不住二娃一个劲地死问,只得承诺,随后叫世人靠近些,低首悄悄讲道,“据我所知,这登州四猛是拜了把子的弟兄,那络腮胡子是老迈,唤作‘通目虎’杨骞;而边幅普通的矮脚男人,乃是次兄,唤作‘拦路豺’扈刚;再者就是头上戴着珠链,嘴角一颗痣的浮浪男人,排行第三,唤作‘花山狼’贾浑,而那位列最末的沉默寡言、血气缭绕刀疤汉,唤作‘三头豹’仇煞天。这四人合在一处,江湖上称其为‘豺狼豺狼’,残暴得紧,平常百姓见了,躲还躲不及呢。”
全部大堂,喧闹喧闹,各色人物,交叉此中。
“诶,我说,那几人莫不是小驰名誉的登州四猛?前些光阴我跟掌柜的去登州送货,瞥见大小官衙正贴榜通缉他们呢?”一个商队小伴计抬高声线,望向四人的眼神闪动惧芒。
而堂东头,坐着三五个头上裹着纱巾,身上披着兽皮的猎户,他们本是熟悉之人,隆冬进山,成群结队,合股猎了好些东西,山鸡野兔,狍子黑貂等,都剥皮腌肉,绑作一处,沿途寻觅识货的买家,得了银子便当场分了。
不大的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漾在空中飘零。
就在“通目虎”杨骞等人转眼即至之际,肮脏男低首一笑,双袖当中,利刃骤出,一闪而过,快若激流冲微沙,浑似电光轰然至。
“小二,上酒,再来些吃食,要快!”
只听得“拦路豺”扈刚暴喝道:“小娘皮!哪来的杂碎,不识好歹,爷爷们名讳是你配叫的?”
“二哥!”
肮脏男人轻视一笑,“就凭你们,也敢在我面前矫饰?老子行走江湖,最爱的就是砸场子,踩妙手,百场大战未逢一败,刀下亡魂数不堪数。今儿在此地碰上了,听着你们名头不小,如果不过过手,爷我心底痒痒。”
说时迟,当时快,扈刚急要挣扎回身时,肮脏男人已是立在其身后,微微翻手,袖中小刀,猛地刺出,明晃晃的刀尖深深没入扈刚的后背,只留了生了锈迹的刀柄□□在外,顷刻间鲜血迸射,场面骇人。
几招之间,干掉登州四猛,好快的身法,好短长的刀法!
而厅那边,登州四猛神采刷的就黑了下来。
“砰砰砰”,一阵清脆的倒地声,让民气肝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