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岂止是手上沾了血这般简朴,这四人合股杀县吏、盗府库、劫官银,天大的胆,甚么没干过?为此官府没少派人追捕他们。但是天大地大,不及手中拳头大,这四人技艺高强,都是一顶一的里手,又都是无牵无挂的逃亡徒,脚丫子撒开就走,官兵常常铩羽而归。”洪叔撇嘴道。
定的甚酒家?且容细细道来,名号乃唤作福源。
这络腮胡男人正与同业之人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腿脚,说得入港,又听这年青的酒保插了一句,一瞪眼,不耐烦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爷们正论着事,你这厮只顾聒噪,快滚下去,别他娘的瞎嚷嚷。”
而堂东头,坐着三五个头上裹着纱巾,身上披着兽皮的猎户,他们本是熟悉之人,隆冬进山,成群结队,合股猎了好些东西,山鸡野兔,狍子黑貂等,都剥皮腌肉,绑作一处,沿途寻觅识货的买家,得了银子便当场分了。
洪叔喝了口茶,又持续道,“到了厥后,官府多次得胜,损了很多人手,加上世道不承平,官兵大多混粮饷,不出气力,再者现在处所上那里没有个匪患草寇的,若都要缉拿归案,不知要耗尽多少人脚赋税。此消彼长,得了呗,衙门睁只眼闭只眼,只发海捕檄文,却不派人清查。吃皇粮的都这副模样了,老百姓还敢去招惹吗?乃至于这四猛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倒无人过问了。”
“啪”的一声,扈刚的大刀把立在后侧的交椅砍翻,见没砍着人,他顿时收刀回转,却不想,后背一阵寒气高耸袭来,似是灭亡之影覆盖,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商队里的人闻言,便都循分下来,谨慎翼翼地喝茶吃点心,不再问东问西。可未曾料,他们一席人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在了邻桌抠脚大汉的耳朵里。
而厅那边,登州四猛神采刷的就黑了下来。
“洪爷,我们商队里头数你见地最广,给大伙讲讲那登州四猛是个甚来头?”待得众伴计收了猎奇目光,年纪最小的二娃耐不住性子,拉着中年男人衣袖恳求道。
厅西头,一个身着花棉袄,颈上挂着铁项圈,满脸胡子拉渣的大汉右手逮着桌上的肉馒头呼啦呼啦地往嘴里送,左手倒是兀地伸到桌下,用力地抠着脏兮兮的肥脚丫。
奔东跑西的酒保闻见声,赶将过来,唱了喏,见四人皆是提刀的凶男人,哪敢怠慢,张嘴便道:“客长,打多少酒?”
只见这行动奇特的男人鼻梁里“哼”了一声,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抹了抹胡子上黏住的肉沫,起家一脚踢开面前的桌椅,大声叫骂道,“狗屁的‘登州四猛’,在我黄爷的眼里,就是一坨垫茅坑的臭狗屎。”
肮脏男背对着一地不成形的尸首,仰天大笑几声,擦了擦多年随身的小刀,看着上面殷红的血迹,嗤笑道,“我呸,甚么登州四猛,连我一招都接不住,真是连废料都比不上。如许的人,也能被传成妙手,真是天瞎了眼!”
肮脏男人轻视一笑,“就凭你们,也敢在我面前矫饰?老子行走江湖,最爱的就是砸场子,踩妙手,百场大战未逢一败,刀下亡魂数不堪数。今儿在此地碰上了,听着你们名头不小,如果不过过手,爷我心底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