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贯沉默,直直瞅着书案上熠熠生辉的刺史金印,少顷一声长叹,竟是愈产生出一丝悔意。
“丁女人,我三人有要事在身,得尽快分开宁阳,不知你作何筹算?”萧暄食指敲打桌面,有些沉闷道。
这一来二去,吏部也是难堪,正找不到处理体例时,齐贯决然上书补缺了登州,并没有像其他官员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只因其年逾不惑,对于永京已是毫无沉沦,也没了往上再爬的心气,只盼着在登州老诚恳实为官,一展所学,有所建立,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入仕一场。
昨夜,她踌躇再三,想着纸包不住火,还是将聚义镖局被灭门,两百余口惨死的动静奉告了丁璇,怎料这女子一开端并不信赖,只道是她扯谈,不但破口痛骂,还几乎对她这个仇人拳脚相向,教萧暄叫苦不迭,直呼不识好民气。
厥后实在没辙,二人便在宁阳城沿途刺探,问了很多路人,落实了真有这回事。但是一证明动静切当,丁璇只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色,好好的家,说没就没了,就剩本身一人,孤苦无依,一时候拐不过弯来,直欲寻死觅活。
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梁国,即便是天高天子远的登州,他决计管理鼎新,也是举步维艰,厥后苦试无果,便完整放弃,逐步变得油滑起来,只为保家人安然。
翌日,雅来居,一间上房内,四人围坐桌前。
“除非甚么?”丁璇站起家来,吃紧嚷道,死盯着萧黎。
萧暄望着劈面眼睛肿得如桃子般大小的丁璇,深感无法。
“黎儿说的是真相,丁璇,你莫要不平气”,萧暄沉声道,打从见面,她就看出丁璇是个一点就着的暴性子。
何曾想,女儿当真蕙质兰心,不但精通诗词,还会些经史,女红手绣也是上佳,跟着春秋增加,便愈发丽质动听,闻讯而来的求亲者不计其数,几乎踏破门槛,可恰好就无一人入了姗儿的眼,合了她的情意。
现在大梁的官是个甚么鸟样,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姗儿来啦,快进屋吧”,齐贯在爱女面前当即收敛了心境,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放缓语气道。
在都城担负4、五品官的大人们多是沽名钓誉之辈,甘愿挑选窝在各部里熬资格,拉干系,也不肯意去登州享福,怕坏了经历和名声,影响了今后节节高升的宦途,而那些情愿前去到差的官员又大多品阶不敷,轮不上位置。
“爹”,一声和顺的问候,浸满了体贴。
然倒是资格太浅,不晓得为官之道,又是墨客脾气,空有满腔为国效命的热血,不实在际,固执倔强,底子不知宦海沉浮的险恶,更不明世事民气的无常,是故,政事上频频碰鼻,职位前次次被压,待在五品官职上熬了好些年,迟迟得不到升迁,常常被岳父狠狠痛斥为无能之辈,陈腐之徒。终是对京师绝望透顶,不再经心极力为君分忧,拿着净水衙门的俸禄,整日养花逗鸟,做个散大夫,乐得安逸。
“姗儿啊,这翻过年,你就十八了,照这年纪,旁人早就当上娘了,你却还待嫁闺中,叫为父如何放心?”齐贯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实不知说些甚么好,本身这辈子福分浅,射中无子,只得这一个女儿,生得聪明漂亮,视如明珠,幼年经常切身教诲,欲使她识几个字,吟几首诗,受书香之气,到底也不过冒充养子,聊解膝下萧瑟之叹。
接着父女俩又说了很多温情话,后命主子摆上棋盘,较量起棋艺来...
一声清脆女音兀地响起,萧黎快走几步,到了萧暄左边,“主上,千万不成,我们此行的目标不在于此,登州事件庞大,时候紧急,你必须趁早赶去,可让我陪丁女人走一遭,探探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