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一向感受这事来得蹊跷,亲身去看看为好,你且放心,不会误了闲事,咸光郡毗邻登州,无需绕路,我只逗留四天,如果查不出个以是然来,便奔驰登州,暂不睬会。”
正在萧暄忍不住要再问时,丁璇失神的目光渐渐有了核心,她面无神采,一拍木桌,冷冷道,“我马上回咸光郡去,定要查清此事,把幕后主使挖出来,取他狗命,为我爹娘报仇,为我聚义镖局高低两百余条性命雪耻!”
丁璇撂下一句,一屁股又坐下,震得椅子“咯吱”一声响。
萧暄见此,哪敢放她单独拜别,只得打晕后带回堆栈,交给萧黎安设,本身去榻上好好补了觉。
言讫,房间一片沉默,无人开口。
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梁国,即便是天高天子远的登州,他决计管理鼎新,也是举步维艰,厥后苦试无果,便完整放弃,逐步变得油滑起来,只为保家人安然。
遐想旧事,现在青丝成雪的齐贯除了一遍各处感喟,空余满挟恨意,还能做些甚么呢?
“爹,你的身子骨愈发虚了,还是少操点心吧,登州政务恶疾已深,非一朝一夕可治,你又何必自苦?”齐文姗望着父亲日日舒展的眉头,以及时不时就暴露的悲苦神态,心下怜惜,她太清楚面前这平生不得志的父亲压抑的哀痛。
何曾想,女儿当真蕙质兰心,不但精通诗词,还会些经史,女红手绣也是上佳,跟着春秋增加,便愈发丽质动听,闻讯而来的求亲者不计其数,几乎踏破门槛,可恰好就无一人入了姗儿的眼,合了她的情意。
“丁女人,我三人有要事在身,得尽快分开宁阳,不知你作何筹算?”萧暄食指敲打桌面,有些沉闷道。
“女儿免得”,齐文姗灵巧应道,悄悄松了一口气。
因为登州地处梁东,与别国隔海相望,常有细作潜入,境内匪患猖獗,鱼龙稠浊,情势不明朗,历任刺史多未能捞到好处,所得政绩考评几近都位列末端,皆为差等,这使得登州刺史一职成为了烫手的山芋。
翌日,雅来居,一间上房内,四人围坐桌前。
在都城担负4、五品官的大人们多是沽名钓誉之辈,甘愿挑选窝在各部里熬资格,拉干系,也不肯意去登州享福,怕坏了经历和名声,影响了今后节节高升的宦途,而那些情愿前去到差的官员又大多品阶不敷,轮不上位置。
“实在不可,我去郡守衙门处,伐鼓鸣冤,请官府措置”,瞧着萧暄面庞严厉,丁璇也自知理亏,无可辩驳,略微想了想,谋了个馊主张。
“除非你有令媛万银,贿赂太守,亦或是惹不起的背景,压着太守,不然,猜想你连那府邸的门都跨不出来”,萧暄端起瓷杯,抿了口茶,嘲笑续道。
但是老天必定他会再次绝望,岂不闻上梁不正下梁歪,京师的宦海尚且乌烟瘴气,处所上又怎会好到那里去?
“请爹讲来”,齐文姗一愣,眼神微闪,不动声色道。
“爹”,一声和顺的问候,浸满了体贴。
齐文姗浅浅一笑,进了书房,坐在齐贯身侧,看着父亲深深凸起的眼眶,乌黑亮泽的银发,以及层层叠叠的皱纹,微微红了双眸,哽咽道,“爹,你可又在为登州政事滋扰?”
齐文姗蹙了蹙秀眉,上前牵住齐贯胳膊,语气里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这一招齐贯非常受用,顿时口风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