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了点头,萧暄神采天然道:“当然不是,我是买卖人,路过此处。”
表情一样糟糕的另有一向沉默寡言的丁璇,她嘴唇乌紫,浑身打摆子,倒不是冷,而是惊骇。
并且,此次出行,萧暄的身份名义上乃是商贾以后,士农工商,贩子是最后级的存在,是不答应穿丝绸锦衣的。
“前几日,不是有富户拿自家米在布施穷户吗?”
纵使萧暄穿着朴实,店小二还是陪着笑容。
萧暄轻揉眼角,有了计算,“你们细细瞧瞧,这些来酒楼的人穿戴都不普通,非富即贵,来此多是吃喝闲谈,可见都是有些家底的,不是劳苦大众。”
这鬼气候,把人冻得鼻酸头疼,两脚就像两块冰。
“这事啊,只如果我们本地人,都晓得。”
好一个“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萧暄悄悄奖饰,可转念一想,却又满脸调侃之意,当目前堂上站着的不都是读书之人吗?可真正能扛起重担,拨乱归正的,又有几人?
酒楼内虽噪杂非常,但火炉烧得通红,比起内里的冰寒彻骨来讲,倒是六合之壤。不远处搭建的台子上,另有几位女子在抚笛弄琴,弹奏琵琶,更添一丝情味。
萧暄一愣,随即回过味来,萧战意义是指为何酒楼里人声鼎沸,街道上过分寂然落寞,连个奸刁顽童都未曾见,如此非常,莫不是大伙都躲进酒楼避寒,家家户户不肯上街?
“诶,客长,您有甚么叮咛?”
对此,萧暄内心又增一丝讨厌,常日里没事时,朝廷只顾着修殿宇,建山庄,浪费华侈,穷奢极欲,一碰到大难,就挖肉补疮,东奔西顾,把百姓的命不当回事。
今番,再难以见到以往空前盛况了。
这类环境,她早就推测了,却还是愤恚。
聚义镖局的宅子就在城东头,固然离这里另有些间隔,但是她仿佛已经嗅到了满地鲜血之味,闻见了冤魂哭诉之声,父母的在天之灵直直望着她。
“那点米,杯水车薪,支撑不了几日的。”
店小二的声音降落,乃至透着一股子沙哑,又道,“这场大雪,来的太高耸了,又是夹着暴风,耐久不息,各家的过冬衣物还没筹办好呢,很多人冻死的了,哪还敢出来啊。”
“登州虽乱,可冀州也好不到哪去!我这几日揣摩着,朝廷也该派个钦差到冀州来,现在这场大雪,不知冻死了多少人,各家各户几近都是空仓,再不派官来赈灾,开设粥棚,估摸这来年开春,人丁得少一大半呢!”
“呼――呼――”,暴风时不时吼怒一番,光秃秃的一条条树枝就像一道道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回旋着。
望了望日头,未到中午,太阳淡淡的光,驱不散寒意。
哼,诸如蔡明和等奸贼,孰不是饱读诗书,深谙贤人之道,可做的事情恰好满是小人行动,丢尽读书人的脸。
眼下她们轻装出行,不成过分招摇,何况萧暄也是好久未活动筋骨,遇见这等案情,恰好大展技艺,查个水落石出。
咸光郡,梁置,治巴邑,领十六县,乃巴邑,闻封、猗氏、大阳等等。有根仓、湿仓,户十五万六千八百九十六,口六十一万二千九百一十二。
“大可不必,目今登州才是主心,不要发兵动众,本末倒置,且在永京我已做好摆设,怎能随便变动,再者,莫非你不信赖少爷我的本事?”,萧暄眉峰上挑,不甚在乎。
萧暄表情沉甸甸的,从这冷落之景,式微之象,民情如何,可猜测一二。
萧黎及萧战两人,名义上是主子,实际是亲信保护,随时要保持警戒,只能略微沾了一点宽凳的边,倒是不敢真正安稳坐下,挺直了背,环顾着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