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的两淮骄阳当头,少有的几股风吹来,却多是滚滚炽浪,卷着万千木叶高低翻涌,当真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吕子通本身身穿一身红绸袍服,笑着捋抚着长髯,不竭地朝向他恭贺的来宾号召伸谢。他本日五十大寿,陆连续续前来的贺客高朋,鱼贯而入,竟聚了有千余人。
五行门乃两淮第一大帮,吕子通多年来又是交游广漠,四海纳朋。是以现在,他适逢半百寿诞,要在五行门总舵大摆寿宴的动静一经传出,便引得八方来客,前来相聚拜贺。
忽地自院墙外远远飘来一声怪啸,“飞鹰帮帮主伍天柯,同帮中头子,特来赴吕门主寿宴!”
“河东刀客‘翻天怪’司徒鹰前来贺寿!”……
“伍天柯”这三个字一传出,顿时候引得本来静下来的世人低语四起,纷繁交头接耳,多有惊奇之色。
世人前后落座,相互间一番客气酬酢后,都垂垂静了下来。吕子通正要以仆人寿星之尊,说上几句伸谢的话,以作开宴之词。
这三人一语不言便往里走,守着院门的两名五行门的帮众上前禁止。却见那黑袍人看也不看,双臂一振,挥起的两袖如疾风鼓荡此中,呼呼声响。
柳少阳和水玄灵、小黑三人几日前便已经从金陵赶了返来。此时,小黑已在后厨,同着伙房里的厨子们烧制各色菜肴;柳少阳则同水玄灵和几位师兄,忙着欢迎从各地赶来祝寿的豪杰宾朋。
伍天柯嘿嘿一声,面上肌肉拧动甚是可怖,阴笑道:“不敢当!吕门主这一吼,便压住了伍某的‘阴山鬼啸’,不愧是齐云一脉的高人,才当真是好深厚的玄功!”
坐在厅内席间上首的海盐帮帮主陈曦元,心中火炽,怒道:“本日是吕门主吕老前辈的半百寿诞,岂容你等邪魔外道的宵小在此拆台!”他成心闪现一手“流光打穴”的工夫,说着话便一挥手中竹箸。
镖局内里,到处高悬着赤布红绸,装潢衬着出好一番喜庆。穿戴彩服的精干男人,把预备着要摆酒宴的八仙桌,从十几丈见方的正堂之上,一向摆到台阶上面的一片青石板地上,再添置在后园当中。
伍天柯见部下都不是吕孟两人敌手,内心愤怒,正欲讨回场子。听吕子通如此相说,一口承诺下来。他虽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妙手,却毕竟不是吕子通这道指正宗传人的敌手。两人一番比斗,到了二十招高低,伍天柯便已败了下来。
那双竹筷划着碧光,便好似两道流星,一前一后,直朝一身黑衣的伍天柯胸前灵台、神道两穴飞去。
陈曦元被吕子通这般一按,间不容发间将那两道黑光避过。只听得“叮叮!”两声,世人望去,才瞧清竟然是陈曦元方才飞出的那对竹箸。再定睛一看,那竹筷竟然均是有半截摆布,没入了石砖砌成的墙壁里!
再去看他身后的两人,左边那人瘦高个头,两目凸起,面上一脸麻子;右面那人一张肉脸挤得两眼几无,全部身子好似一只皮球普通。
既便是如此时节,淮安府城南的威远镖局附近,来给五行门门主吕子通道贺寿诞的各路来宾倒是到处可见,当真是人声鼎沸、络绎不断。
在场赴宴的群雄,见伍天柯三人在理突入,又是脱手伤人,大多有不忿之色。
世人朝那走在前面的黑袍人瞧去,只见此人一张长脸疙里疙瘩,还带着道刀疤,从右颊直划到耳根。两瞳的眼神里放出厉芒,便好似两把穿心尖刀。
照理说那两只竹筷,连稍有些力量的妇道人家都能掰断。陈曦元用它化作碧芒,飞掷打穴,已然是了不起的修为。而伍天柯竟谈笑直接下,又附上内力,反手射出,把这对竹箸钉在了十几丈外的青砖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