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威远镖局一时候,里里外外,人来人往,热烈不凡。
时近傍晚,各处屋宇回廊,挑挂起盏盏明灯高烛。寿宴购置下的酒菜,由一众仆人、婢女一一端出。正堂之上,沿着居中的首席,摆布顺次摆了三十几桌,坐着的都是身份、声望颇高的高朋。吕子通和“智尊”方天禄、“筹尊”徐义坐在长官相陪。
他常日里虽是阴戾暴虐,比武输了倒还算取信。当即搁下话语,说有生之年定会再找吕子通一决胜负,以雪落败之耻。说完便叮咛部下清算物什产业,放把火烧了居住水寨,带着一伙帮众连夜去了。
六月里的两淮骄阳当头,少有的几股风吹来,却多是滚滚炽浪,卷着万千木叶高低翻涌,当真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席间群豪见了这番气象,一片惊呼,异化着喝采喝采之声。伍天柯面上含笑,待那竹筷飞到近前,轮臂一挥袖袍,几丈以内无端卷起一阵阴风,那飞来的两道碧芒瞬时踪迹也无。
群雄恰是惊奇,却见伍天柯衣袖反手又是一挥,口中“嗬!”地一声,两道黑光如闪电般朝陈曦元射了过来。这一番变起俄然,陈曦元不料攻守易势如此之快,微微一怔。
陈曦元被吕子通这般一按,间不容发间将那两道黑光避过。只听得“叮叮!”两声,世人望去,才瞧清竟然是陈曦元方才飞出的那对竹箸。再定睛一看,那竹筷竟然均是有半截摆布,没入了石砖砌成的墙壁里!
伍天柯嘿嘿一声,面上肌肉拧动甚是可怖,阴笑道:“不敢当!吕门主这一吼,便压住了伍某的‘阴山鬼啸’,不愧是齐云一脉的高人,才当真是好深厚的玄功!”
门边上呈递名帖的主子,里外驰驱忙得不亦乐乎。五花八门的贺礼,不竭被抬今后堂偏房。接迎客人的管事杵在门口,口里不迭地大声报着各路来宾的名姓:
世人朝那走在前面的黑袍人瞧去,只见此人一张长脸疙里疙瘩,还带着道刀疤,从右颊直划到耳根。两瞳的眼神里放出厉芒,便好似两把穿心尖刀。
这般神乎其技的工夫,只惊得席间来宾或而目瞪口呆,或而面色惊奇。一时候,本来喧闹聒噪的厅上堂下再无半点声响,几是落针可闻。
五行门乃两淮第一大帮,吕子通多年来又是交游广漠,四海纳朋。是以现在,他适逢半百寿诞,要在五行门总舵大摆寿宴的动静一经传出,便引得八方来客,前来相聚拜贺。
吕子通见了这般景象,面上如无波潭水般不见喜怒,朗然肃声道:“好短长的‘阴山鬼啸’和‘袖里朔风’!想不到十几年不见,伍帮主竟然会了塞北阴山派的绝学!”
这边吕子通话音方落,那阴沉的怪啸之音再度传来,“客气,客气!吕门主无恙,伍某心中真有不堪之喜!”那声音方才仿若另有里许之遥,此时响起已在附近。
当时的吕子通,一身玄门功法已然非常了得,冥合精义。而孟绍良本就刀法不俗,经吕子通一番指导,修为更进。飞鹰帮中的十六头子、四大堂主,冲他二人轮番上阵,却皆是一败涂地。
世人前后落座,相互间一番客气酬酢后,都垂垂静了下来。吕子通正要以仆人寿星之尊,说上几句伸谢的话,以作开宴之词。
在场赴宴的群雄,见伍天柯三人在理突入,又是脱手伤人,大多有不忿之色。
吕子通闻得这诡异至极的啸声,脸上神采一变,快速仰首纵声一吼,满头须发,尽皆贲张。
他们给周边府县的众乡民商贾,定下“贡钱”。如有不准期交纳的,轻则被劫夺一番,重则有血光之灾,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