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瞅了瞅黄衫公子身后的两人，一个方脸剑眉，目光凌厉；一个脸颊瘦长，神似鹰隼。不由心底暗想：“这两个皂袍人看模样，清楚便是拳脚工夫上的妙手，站在那边却如同这公子的仆人普通。这黄衫公子若非都城里的官宦权贵，也定然是江湖上大帮派里的要紧人物，。”
想到此处脸上微微泛红，一双妙目偷着向柳少阳看去。却见柳少阳只是朝着这秦淮河上的一片波光老景望去，面上瞧不出喜怒。
穿戴各色罗衫纱裙的歌女，坐在一条条花船游舫的舱中船头。奏出阵阵丝竹琴响，唱起曲曲委宛歌声，跟着暖风从河面上遥遥荡来，好不醉人。
柳少阳听严云在北平的燕王府里当差，暗忖道：“本来严年老是朱元璋儿子部下的人，他叫我想成绩一番功业时去找他，却哪知我谋的是甚么行当！”当下口中应道：“严大哥之言，小弟铭记于！本日能赶上大哥这般知己，实在是欢畅得很！”
柳少阳垂垂说得鼓起，辞吐间尽抒己见，严云所知虽是不如他那般博杂，言语里却也常常能有所见独到之处。两人越说越是相互佩服，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喝得纵情处，又唤跑堂的伴计连番上酒。
当即两人又说得几句，相互别过。柳少阳望了望严云的背影，叹道：“能有这般风采派头的人物实在少见，本日交友此人，当真是不虚此行！”
那严云说着取过桌上的那壶花雕酒，往两只酒杯中斟满，手掌在桌上只是悄悄一拍，说了句“柳兄弟请！”，一尊盛了佳酿的酒杯快速弹起，便落在了他手中。中间一应盘碟器具，倒是半点动静也无。
小黑听这便要去秦淮河瞧热烈，大是欢畅道：“玄灵姐说得对，这时候已经不早啦！赶到那边整好入夜，夜景天然是能好都雅一番的，这就从速走吧！”
只见河里的画舫游船悬灯负伤，穿越河间；楼台舞榭灯火透明，沿岸而立；座座拱桥仿佛飞虹，高出其上。全部水上河边，亮得有如白天，游人来往成群，好一番热烈的气象。
两人边饮边说，谈兴颇高，从武学聊道文道。先是说阴阳相生、玄学易理，后又论起古往今来的怪杰异士、豪杰豪杰。
一旁水玄灵听了结不觉得然，开口道：“这严云辞吐气度虽是不凡，我却看他眼中多少带着些许戾气。只怕做起事情来，也是心狠手辣之辈。”
水玄灵这话听在耳中，内心模糊欢乐，转而柔声道：“好啦！我说得也有不对处，不说这个了。我们四人，不是说要去秦淮河坐船瞧夜景么？这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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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玄灵姐说的话，向来多是对的。小黑常日里爱说些打趣，当不得真的！”
水玄灵瞧了瞧她落寞的模样，笑道：“我寄父的大寿期近，只怕我们三个明天就要走啦！小青妹子，倘若你今后想了你玄灵姐我，便去淮安城南的威远镖局寻我便好了。”
就这般聊了一个时候，目睹申时已过，红日沉沉。桌上其他三人里，叶小青坐着静听他二人把酒闲谈，竟而听得出神。
柳少阳三个明天里虽是往南边走过，本日却并不是依着昨日的门路前行。四人让叶小青带路，顺着珍珠河、皇城边一起往南，穿街过桥，垂垂瞥见了秦淮河的影子。
水玄灵见他沉迷，没好气道：“小黑，瞧你那呆样！见了这番气象便如此沉迷，早晓得便不带你来啦！”又不由得暗想柳少阳内心是不也是这般动机。
四人号召店小二结算酒账，下了亦仙楼。一眼望去，交叉的街巷里，千门万户，灯烛初上。门路上车来轿往，行人攘攘，比起白日里毫不见减色，反而别有一番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