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年春,两军还是相持不下。但是此时,平江城内粮草将尽,城池已是岌岌可危。
话音刚落,未及熊天瑞再言,只听诸将当中有一少年将军朗声道:“千万不成!大王驰骋东南,三吴称霸,多么豪杰,如何能向朱元璋那乞儿请降!陛下切勿焦炙,昔年汉高祖刘邦屡陷绝地,终究尚能一统天下。何况我老婆姜氏前几个月死于朱元璋乱军当中,子通宁死不降朱元璋!现在城外虽有敌兵几十万,营盘弩炮重重围困,我等却也能保着大王杀出重围,以图东山复兴!”
中了柳承宗奋力一掌之下,手中长剑虽是一滞,却还是透入了柳承宗的前胸。
这阿古拉也非常了得,听到吕子通破窗之声时,右手长剑刺向柳承宗之势,不但未停,反而加了一股力道,想要一剑要了柳承宗性命,再回身对于进屋之人。
将近会道观时,吕子通瞧见一队巡查的军士。便打顿时前,问为首的将校道:“你们柳统领安在?我有事找他。”
吕子通成果了阿古拉,不及还剑入鞘,忙上前扶起倒地的柳承宗。只见柳承宗双目紧闭,气味微小。胸前关键两创,血如泉涌,目睹不得活了。忙在柳承宗肾俞,心俞两穴度入几道真气,柳承宗半响方才双目微睁,悠悠转醒。吕子通见了如此景象,晓得柳承宗命在瞬息,一时候不由泪如雨下。
阿古拉断了左臂,疼痛难忍,右手疾点了肩膀几处穴道,堪堪将血止住。心知当务之急,要速速找个埋没地点保养伤势,当下挥了挥袖袍,咬牙道:“吕统领,戋戋鄙人,这就来领教玉虚真人的高徒!”
古毅听了笑道:“玄门自古相传曰:‘七诀聚会,周游八极。长天生仙,太乙登仙。’你当我不知么?其他几诀我如何去找,便不劳柳统领操心了。你既然情愿合作,我奉告你也无妨,我乃大元怯薛军内死士,名叫阿古拉。你可知那江南武林盟主江紫彦是如何死的么?当日探知江紫彦意欲结合江南武林反元,且那龙虎派掌门人代代相传的‘天权诀’就在江紫彦手上。我与怯薛军中三十余名妙手,星夜赴当时江紫彦地点的武夷山将其格杀,现在他手中的天权诀早已落在了我的手上!”
只听屋内那鼻音浑厚的男人又说道:“柳统领,你夫人的命你不要了。这不到五岁孩子的命,你如果不要?还不快把灵虚老儿传给你的‘太乙登仙录’中的‘玉衡诀’拿出来!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保你和你儿子性命。如若不然,我便将你儿子活剐在你面前!”
柳承宗现在早已认识恍惚不清,恍忽之间看到柳少阳已醒,心中顿时一安,脸上出现一阵平和之色,极力张了张嘴道:“阳儿……你要听……听吕叔叔的话……”说罢已然脱力,瞅了瞅泪眼婆娑的柳少阳和吕子通,又望了望老婆张氏的尸身,双目缓闭,头垂了下去。
柳承宗瘫坐在地,听罢冷冷道:“家师仙逝之时曾经叮嘱于我,这太乙登仙录的玉衡诀,是我齐云一脉的珍宝。需师徒代代相授,万不成落入歹人之手。现在你杀我老婆,胁我爱子,这东西给你也罢。我柳承宗有辱师命,地府之下已无颜面见师尊!”
张士诚听了迟疑半响,忽地抚案起家,缓缓说道:“熊天瑞,你守赣州途穷假降,为家仇又来投奔我张士诚。寡人没有雄才伟略,用人之明,乃至于有本日之祸,怕是不能替你向朱元璋报这亲人惨死的血海深仇了。这几日孤在平江城中,孤见百姓将士苦不堪言,推断很久,深思不如向朱元璋自缚请降,如此还能免得城破之时,城中军民蒙受搏斗!”一言未尽,双目竟已是泪光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