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闻言思忖半晌便道,“我长年在北地,即便是都城人氏也大多只闻我的名声,不见得能认出我来,更何况汉王的部下。与他们拼斗时,天气还暗,那五名见了我边幅的,也被我斩落马下。他们恐怕此时并不肯定我的样貌,你再给我涂厚一点,如果那些人来了,便说我身染重疾。”
说话间,那老妇人已然开了门,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立时便闯了出去。见院内只要一个老妇人在,那打头的男人便问道,“大娘,你可见到有一男一女自你家颠末?”
“她自是晓得你我二人是伉俪,见到又如何。”裴邵竑满不在乎,还是揉攥着曲莲的手,只感觉掌心中那只小手非常温热,让他非常舒畅。
一边想着,他不由伸了手,一把攥住了她拿着帕子的手。
曲莲闻言,对老妇更是感激涕零,直道,“多谢大娘,我夫君他确然受了风寒。昨日夜里另有些发热……”
那老妇进了东厢,便唤醒了裴邵竑,让他伸脱手来评脉。
他到达庄子时便得知,徐氏等人到了宣府镇后并未流露身份。他本身达到时也非常低调,并未让人晓得行迹。便是分开庄子时,也只要家人相送。汉王又如何得知他的行迹?随身的保护们都跟他多年,况又有丁宿管束,定不会泄漏他半分。如此想来,便是家里有人漏了他的行迹。
裴邵竑温声伸谢后,便伸出了左手请那老妇评脉,目光却放在了那半支着的窗棂外。老妇见他如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曲莲正执了扫帚在扫着院子。
待给裴邵竑换了衣裳,曲莲盛了粥奉侍他用下后,便让他先躺着睡一会。方才曲莲已经得知这户人家另有个女儿,嫁了一个往北地行商的商贾,他们偶尔会来看望老两口,故此地会有那半子的衣衫。
裴邵翊小时非常聪明,又因与父亲肖似,是以非常得父敬爱好。他也曾是以有些恋慕,但不知为何,那孩子长大一些后,却转了性子。
此时家中之人,会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不过就是周姨娘罢了。想起二弟裴邵翊,贰心中又是一阵沉闷。他与裴邵翊不过相差四岁,他小时虽不受父敬爱好,但却并未与裴邵翊有甚么隔阂,两人还曾非常要好。那是他虽更在乎同母的mm,但毕竟是男孩子,更喜好跟弟弟玩耍。阿谁时候,他也没少带着裴邵翊肇事。
见裴邵竑睡着,曲莲便跟着老妇出了院子,见她在脱手晾晒衣衫,便上前帮她一块清算。那老妇见曲莲生的柔滑仙颜似是大师闺秀却非常勤奋,心中更是喜好,两人便闲谈起来。曲莲本就因欺瞒白叟心中有些惭愧,此时给她做活便更是卖力。只是心中担忧那些人再次寻来,脸上便带了几分凝重。
天涯已有些放晴,叆叇的云层也垂垂散开,几缕日光便洒落了下来。她穿戴件白底青花的粗布褙子,青莲色的粗布裙子,头上只用一支木簪挽了个发髻。虽是布衣荆钗,却难掩她清丽秀美的色彩。
那老妇见她这般细心,直笑着走出了东间,去给裴邵竑抓药。
老妇如此说着,边放下了手中的竹屉,又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便起步朝着屋内走去。曲莲心中更是惭愧,便转头四顾着院子。看那院子中有些落雨掉下的树叶另有些采摘药材带进的杂草,便拿了放在墙边的扫帚,给那老妇扫起院子来。
那打头男人目光一闪,便不再理睬那老妇人,抬脚便走进了屋子。
“这可恰好。”那老妇笑眯眯道,“我家里甚么都没有,偏这药材非常充盈。老婆子我之前也是个赤脚的摇铃医,待我去给你家小公子把评脉,你给他煎服药,喝下去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