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本确信此人该是父亲所托的裴先生,但因晓得这箱中满载黄金,固然面前只要一人,涓滴不敢粗心,叮咛摆布几个马夫紧随身后,以防不测。
过了子时,文若策马奔出密林,已是驰骋于官路之上,月暗星沉,鸟鹰低飞,文若见这夜色苦楚,自发局势不妙,也愈发必定,心中这些尚未解开的疑团定关乎着长史府的运气,此时现在,陈文若只恨本身身上没有一双翅膀,不能立即飞回交趾,像父亲问个清楚。
文若内心嘀咕道:“北门距朝廷大营只需亮个时候,而南门却要走上半天,如此安排,甘锰定要在彻夜脱手,这交趾当真是要变天了。”
文若俄然停上马,迟疑时,天涯一朵浓烈如墨的乌云垂垂挡住了月光,由北向南,往交州境内飘去,文若大喊不妙,自知大雨将至,再不快走,门路泥泞起来,更是难行。
文若拉着廖副将约至角落,查问些许细节,那廖副将也是通情达理,对文如果知无不言。文若如狼四顾,见无人察看,偷偷塞给廖副将百贯铜钱,作揖酬酢,廖副也心领神会,嘴上道着昨日长史府新婚之事,手腕上倒是暗自一抖,将财帛扯进胸前铠甲当中。二人各自散开,廖副将开门放行,文若赶着马车,头也不回就出了城门。
俄然,文若手掌向下一拍,砸得铜箱嗡嗡作响,心中暗呼道:“不好!定是父亲公开将西江柜坊的金银全数转移至此,曲览忙于防备甘锰叛变,一时之间尚未发觉!等等,不对,不对,我与依墨结婚后,两家自是一家,莫非曲览竟不知父亲要将这些黄金转运至西宁王府?定是这般!父亲派我将这黄金运出交州,冒充是避祸藏金,实际上,是将西江柜坊掏空转移。一旦柜坊变得毫无代价,任曲览与甘锰斗得你死我活,从中也捞不得一丝好处,如此一来,不管两家孰胜孰败,长史府仍然把握交州赋税命脉。若曲览胜,城外的朝廷雄师急需扶养,曲览一时候也不敢妄动,还要希冀父亲大力互助;若甘锰胜,西江柜坊空空如也,多数护府纵有金山银山,一旦攻陷,便是野火燎原,寸草不生,甘锰定但愿父亲能如当年帮手曲览普通,帮手他重掌西江柜坊。此等釜底抽薪之计,周到切确,父亲真乃人中龙凤,如此安排,当真是上上策,都怪我儒弱无能,庶子气度,我如有父亲胸中两成机灵,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母亲!”文若痛不欲发展嘶一声,跪着爬进血泊,紧紧抱着杨氏尸身,几欲昏迷。
“回少爷,翻过这片茂林就是了,您只需闭上眼,等着月光从山顶洒下来,便可见到这忠承寺了。”
入东门后,天空乌云覆盖,百姓灯火尽灭,街巷泥泞混乱,四周阒无人声,文若吓的胆怯,觉得中了埋伏,双腿猛夹着马儿,没了命的逃窜,比及了长史府四周,还是惊魂不决,盗汗连连。
文若默不出声,疑虑间也猜透个大抵,一旦此事今后被戳穿也是死无对证,只得不了了之,干脆给了每人几贯散钱,放几个马夫下了山去。裴先生站在身后,双手合十,脸上挂着慈笑,对文若此举甚是附和。
来者身披法衣,确是位和尚,只不过月影婆娑,林雾环绕,让文若看不清那和尚脸孔。只见那和尚缓缓向文若走来,单手作礼,带路于前,随后便是一言不发。
文若叹罢,忽觉后脑头皮发凉,不能自已,只得抬头靠背,虽是窘境稍缓,但也难有笑容。
待文若醒来,已是入夜。文若不知睡了多久,掀起车帘,扣问马夫,才知马队已出了交州境内,再过一个时候便可到达忠承寺。文若醒神后,手掌轻抚着铜箱上的连环大锁,眉头舒展,脑中思路飞转,一觉醒来,仍想不出此中通俗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