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庭听他所言,都是些有了品秩的官位,本身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芝麻粒大的小职位,连“官”字两个口中的一个都没有,忍不住苦笑道:“承蒙欧阳校尉厚爱,我现在在他身边任步弓手。”步弓手不过是步军小卒,底子都入不得流,领得只不过是兵卒的饷。
胡应龙道:“开初我也当你是发了失心疯,信口开河,哪知等侯爷派我到了火线,十余天便端的被那哱拜老儿破了盗窟。过后回想顿时满身凉了半截,想不到人间另有如此精炼观点!你小子未赴战地,单凭戋戋一张图,便能洞悉军机至此,真乃世所罕见!他妈的,我们再喝一杯!”说着竖起大拇指,又替孟东庭斟上了酒。
他缓缓走出校尉府,此时欧阳北尚未回府,孟东庭自知此番拜别,恐怕再也不会返来了。
配房中仆人说道:“听老爷说这个孟公子与他乃是过命的友情。老爷这么放纵他,怕是碍于昔日的情分。”
胡应龙呸了一声,道:“少找借口,真故意还怕找不到!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说这很多,我刚从熊万敌总兵麾下赶返来,你猜如何着?”说罢,胡应龙脸上暴露带着匪气的一笑。
胡应龙呸地一声,道:“兄弟你这等经天纬地之才,就不要跟我这谦善了!杨侯爷府的那群王八蛋,理他做甚?”
胡应龙愣了半晌,渐渐目光中蕴起肝火,忽地在桌上重重拍了一记,只震得木桌四分五裂,碗盘掉落满地。
孟东庭赶紧拱手谦让,道:“胡将军错爱了。”这回终究举杯起来,二人一干为快。
胡应龙抓了一把花生仁丢嘴里囫囵说道:“我连夜赶回侯爷府,传闻你到了欧阳北那,又仓猝赶到他那儿。谁知他家管家说寻你不到,怕是出京去了。我想说甚么也不能让你走了,散开了脚丫就在都城里四周寻觅。天幸让我在这儿堵上你啦!”说着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杯酒,神情说不出的欢畅。
他举起酒杯,道:“为你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派头,胡某敬你一杯!”说着一仰脖一口喝干。
孟东庭歉然一笑,道:“胡将军,实在对不住,那天在杨侯爷府上出来后就再没见到你,想和你打声号召都没有门路!”
胡应龙二目电光一扫,脸上尽是剽悍神采,说道:“你这小子还晓得好久不见,如何?见了老朋友就忘了新朋友了?”
孟东庭几杯下肚,以手支额往对街望去,只见武府的楼宇在夜色中模糊可见,酒入喉头,一时自伤出身,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日孟东庭又喝得像只醉猫普通,浑身酒气的回到欧阳北的校尉府中。此时天气已晚,孟东庭却不想安息,单独拿个酒瓶,一人坐在院中,痴痴的入迷。
孟东庭拢了拢略有些昏黄的醉眼,只见那大汉看起来三十来岁,长得是高鼻鹰目,膀大腰圆,神态威武,不是那游击将军胡应龙却又是谁。
孟东庭本不肯转动,但转头又想:“通过之前打仗,胡将军乃是个豪放勇敢的人物,分歧于将军府那些势利之辈。”
胡应龙怒道:“他奶奶的!欧阳北要你当个步弓手?那何不让诸葛武侯去扫大街?又为何不叫张子房去挑大粪!”一时痛斥连连,如同猛虎狂啸。
孟东庭听他说得竭诚,又对本身倍加推许,想起之前本身舍人而去却没有只言片语交代,心中尽是惭愧。
孟东庭见他无端发怒,不知本身说错了甚么话,也是大吃一惊,仓猝退开,怕他又暴起脱手。
孟东庭看着武家大门,晓得武千鹤便在里头,贰心中有个声音号令着,去见武千鹤一面吧,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凭他此时的武功,若要翻墙而入,实在轻而易举。只是想要挪动脚步,双腿却如灌满了铅,竟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