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客叹道:“这年初读书人不可,没骨气。反倒是几个武人很有作为。好似那宁远侯、五军多数督杨成梁杨大人……”
欧阳北走到馄饨摊之旁,低声道:“店家,来碗馄饨。”
欧阳北气得满身颤栗,但人已死了,他又能如何?只能随世人低下头去,暗自忍耐。
那墨客顶撞道:“他又不是当明天子,我又有何叫不得的?”
欧阳北此时身处险地,自也事事谨慎。他斜眼望去,见那几名侍卫已然走出胡同,这才放身入内。
欧阳北心下一凛,赶紧伸头去看,只见那纸倒是一张封条,上书“翟彧贪污滥权,假公济私,格职查办,百口财物一并充公,其品德职正法。”
世人见他满面肝火地朝本身望来,吃紧低下头去,无人敢做一声。
欧阳北昂首望天,只见明月高悬,冷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凄清寥寂。他俄然想起扬州的月夜,不知那些老部属们又如何了?
欧阳北双腿再也撑不住了,寂然坐倒在地,耳边俄然响起那日扬州知府贾敬宗对他说的话:“天下虽大,教你无处可去!别说你那南直隶总捕头没了,你连这条命,怕都保不了哪!你那些家人朋友,个个也要大祸临头!”
欧阳北见京师太乱,便早早回到房中,打坐静休,等天气全黑,再去铜锣胡同。
只见那锦衣卫踏上一步,一把揪起那富商,喝道:“你和他一起擅议朝政,也不是甚么好东西,该当枭首示众!”
那富商吓的颤栗,跪地直叫:“大人饶命啊!”
他转头望向东海派世人,见到一人身材不高,识得恰是“干将剑”叶成冻,此人以往很有侠名,倒是个身不由己之辈。
欧阳北晓得此地云集朱门富商,深怕露了本身的行迹,一时更是更加谨慎。
东海派世人料他插翅难飞,便都跟在他身后。
东海派诸人不加理睬。余初霰哼了一声,道:“你快点煮,不要多事!”
欧阳北吃了一惊,赶紧暗中取出流星锤,正想脱手互助,却还是慢了一步。
欧阳北又惊又怕,镇静之间,只想掉头就跑,却见前头走上一人,傲然看着本身。
那馄饨吃在口里,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滴的落在碗中。
那锦衣卫见客店世人惶恐,立时喝道:“此人擅议朝政,已犯极刑,我这是当场正法,为百姓除害!你们却怕甚么?”
欧阳北望着叶成冻,淡淡的道:“叶大侠,我想吃碗馄饨。”
那锦衣卫抓着那墨客,骂道:“他奶奶的,你这家伙乱放甚么狗屁?柳大人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欧阳北不由双腿一软,只听四下哈哈大笑之声不断于耳。
余初霰走到欧阳北身边,嘲笑道:“欧阳捕头,如何样?乖乖跟我们走吧!”
欧阳北定了定神,缓缓走到门口,正待伸手叩门,忽见门口上贴着一张纸,好似是张公告。
欧阳北依着客店掌柜的指导,缓缓走向一处胡同远了望去,巷中灯火透明,朱门豪奢,四周都是朝廷大员的官邸,看来此处便是大名鼎鼎的铜锣胡同了。
欧阳北仓猝看去,只见抓住那墨客的人身穿飞鱼服,腰上悬了绣春刀,神态甚是张狂。
欧阳北仰天长叹,晓得这几个月的驰驱流亡,统统满是白搭工夫。他自知死期已到,心中反而不再惊骇,只是有种不甘心的感受。
那锦衣卫大怒,喝道:“你还敢说!”右手高举,刀光明灭,便要一刀斩下。
那卖馄饨的店家谙练的搬过凳子,笑道:“成哪!这位大爷好口福,我这馄饨馅大皮薄,味道正宗,包你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