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教为人君?曰:以礼分施,均遍而不偏。叨教为人臣?曰:以礼侍君,忠顺而不懈。叨教为人父?曰:宽惠而有礼。叨教为人子?曰:敬爱而致文。叨教为人兄?曰:慈爱而见友。叨教为人弟?曰:敬诎而不苟。叨教为人夫?曰:致功而不流,致临而有辨。叨教为人妻?曰:夫有礼则柔从听侍,夫无礼则惊骇而自竦也。此道也,偏立而乱,俱立而治,其足以稽矣。叨教兼能之何如?曰:审之礼也。古者先王审礼以方皇周浃于天下,动无不当也。故君子恭而不难,敬而不巩,贫困而不约,繁华而不骄,并遇变态而不穷,审之礼也。故君子之于礼,敬而安之;其于事也,径而不失;其于人也,寡怨余裕而无阿;其为身也,谨润色而不危;其应变故也,齐给便利而不惑;其于六合万物也,不务说其以是然,而致善用其材;其于百官之事伎艺之人也,不与之争能,而致善用其功;其待上也,忠顺而不懈;其使下也,均遍而不偏;其交游也,缘类而有义;其居乡里也,容而稳定。是故穷则必驰名,达则必有功,仁厚兼覆天下而不闵,明达用六合理万变而不疑,血气战役,志意泛博,行义塞于六合之间,仁智之极也。夫是之谓贤人;审之礼也。
为人主者,莫不欲强而恶弱,欲安而恶危,欲荣而恶辱,是禹桀之所同也。要此三欲,辟此三恶,果何道而便?曰:在慎取相,道莫径是矣。故知而不仁,不成;仁而不知,不成;既知且仁,是人主之宝也,王霸之佐也。不急得,不知;得而不消,不仁。无其人而幸有其功,愚莫大焉。古人主有大患:使贤者为之,则与不肖者规之;使知者虑之,则与愚者论之;使修士行之,则与污邪之人疑之,虽欲胜利,得乎哉!譬之,是犹立直木而恐其景之枉也,惑莫大焉!语曰:好女之色,恶者之孽也;公道之士,世人之痤也;修道之人,污邪之贼也。今使污邪之人,论其怨贼,而求其无偏,得乎哉!譬之,是犹立枉木而求其景之直也,乱莫大焉。
有乱君,无乱国;有治人,无治法,羿之法非亡也,而羿不世中;禹之法犹存,而夏不世王。故法不能独立,类不能自行;得其人则存,失其人则亡。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原也。故有君子,则法虽省,足以遍矣;无君子,则法虽具,失前后之施,不能应事之变,足以乱矣。不知法之义,而正法之数者,虽博临事必乱。故明主急得其人,而闇主急得其埶。急得其人,则身佚而国治,功大而名美,上能够王,下能够霸;不急得其人,而急得其埶,则身劳而国乱,功废而名辱,社稷必危。故君人者,劳于索之,而休于使之。书曰:“惟文王敬忌,一人以择。”此之谓也。
合符节,别契券者,所觉得信也;上好机谋,则臣下百吏诞诈之人乘是而后欺。探筹、投钩者,所觉得公也;上好曲私,则臣下百吏乘是而后偏。衡石称县者,所觉得平也;上好覆倾,则臣下百吏乘是而后险。斗斛敦概者,所觉得啧也;上好贪利,则臣下百吏乘是而后丰取刻与,以无度取于民。故械数者,治之流也,非治之原也;君子者,治之原也。官人守数,君子养原;原清则流清,原浊则流浊。故上好礼义,尚贤使能,无贪利之心,则下亦将綦推让,致忠信,而谨于臣子矣。如是则虽在小民,不待合符节,别契券而信,不待探筹投钩而公,不待冲石称县而平,不待斗斛敦概而啧。故赏不消而民劝,罚不消而民服,有司不劳而事治,政令不烦而俗美。百姓莫敢不顺上之法,象上之志,而劝上之事,而安乐之矣。故借歛忘费,奇迹忘劳,寇难忘死,城郭不待饰而固,兵刃不待陵而劲,敌国不待服而诎,四海之民不待令而一,夫是之谓至平。诗曰:“王犹允塞,徐方既来。”此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