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伶白芷养了约莫三日的伤,都已经能够自行下地,只要有一辆较为温馨的马车,赶路不是题目。但第四日,第五日,他们仍旧没有解缆,只因没比及要等的人。
“嗯。”
好不轻易,一次次地逃出去。却又一次次地返来。
洛家局势早去,柳丞相被捕斩首,曾经的新帝政权安定,朝廷一片欣欣茂发之气。但是,安静了三年的皇宫,竟再次有刺客突入,企图劫走贵妃。被捕刺客称乃是前穆丞相死忠,欲替穆丞相昭雪,伏蛰多年后看准天子至宠桑贵妃,欲以她为人质要求天子重查穆丞相一案。
白伶白芷明显还是分歧意白穆的做法,都撇开眼不看她。
陵安跟着商少君一道,方才出了宫门便换了一辆马车,但马车才方才走出没两步,又停下。
而商都的皇宫内,倒是格外冷僻。
挖坟开棺,挫骨扬灰。
氛围俄然滞住,黄天白日,却在那一瞬万籁俱静,连呼吸都听不见。
白穆本日穿了藕红色的长裙,固然内里罩了一件玄色的披风,她的神采仍旧被长裙映得粉红。一行人没有火把,只要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显得她清漾的眸子更加水润。她悄悄地立在三尺以外,有风滑过,衣裳拂动,许是听到脚步声,她昂首,见到面前的人,眸子里就滑过一抹柔意。
天子宠嬖桑贵妃众所周知,刺客劫人不成反将桑贵妃重伤,圣怒之下天子下旨处斩统统刺客,并向已死的“穆丞相”问罪。
“出身”一向是慕白心中的一个结,白伶白芷再清楚不过。自小他便想查明当年他百口灭门的本相,更想回商洛一报血仇,乃至三年前潜入皇宫,一方面是想肯定白穆的身份,另一方面,还是对当年的血案没法放心。
白穆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白伶,白芷,你们跟在慕白身边的时候,比我要久很多,你们也比我更体味慕白。此次商洛天子扬言要掘前穆丞相的墓挫骨扬灰,你们说,他是会不管不顾独善其身,是会动用白子洲的力量与东昭对抗,还是会不拖累任何人,单身一人前去?”
“少夫人前几日魂不守舍,是否是在担忧那狗天子的存亡?”
白穆沉默好久,才“嗯”了一声。
平成六年,夏。
陵安扫了商少君一眼,忙拉开门帘,商少君顺势下了马车。
是爱是恨,至死方休。
白穆面色安静,拉他二人坐下,缓声道:“来,你们坐下,听我说。”
曾接受宠的两宫妃子,都有好久未曾被天子召见。太后整日疯疯颠癫地念叨着“你们都恨我”从东宫盘跚到西宫。新贵们整整齐齐地跪在虔心宫外求见皇上,请皇上收回掘人祖坟的成命,更有胆小者直言道“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陵安整日纹丝不动地守在殿外,顶着一双红肿的双眼,不知是因为太久未曾放心入眠还是流过太多眼泪。而商少君,一向闭门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家里有点事,能够更新不了,尽量吧~
当年穆丞相颇得民气,先皇俄然命令,一夜之间满门问斩已经让人费解不已,但事情已经畴昔二十余年,不管当年犯了多大的罪,死者已矣,现在竟还要开馆鞭尸?
“慕白迟迟将来与我们汇合,便已经给了我们答案。”白穆沉声道。
又返来了呢。
商少君没有出声,马车外也没有甚么动静,半晌,他才推开车门,一阵冷风吹开车帘,他轻而易举看到马车外三尺处站着的女子,身形便又顿住。
蚂蚁般的黑影眨眼将全部皇城淹没,从八扇大门别离流出,敏捷分离在皇城各个街道,悄无声气地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