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扶苏楼牧下去安息吧,好酒好菜服侍着,苏楼牧熬了一夜,定也累了!”
也不等常牧风有所反应,屠六安已抬起一腿压住常牧风的身材和双手,用力捏开他的牙关,将琉璃瓶中的忘忧散倒了三分之一出来。一边往里倒,一边咬牙悠悠地劝道:“常少侠放心,魏大人可舍不得你死,忘忧散是送你去做神仙的。”
一束阳光从与空中齐平的狭小地窗外射出去,打在常牧风的脸上,把那氤满了血渍的绷带映得更加素净了。似觉暖和,常牧风左眼睫毛悄悄抖了一下,好久,才咳嗽几声,艰巨地展开了仅存的那只眼睛。
苏婳哑着嗓子大呼一声,也不再管屠六安,只顾跌跌撞撞地扑向前去,走到近前,瞥见常牧风脸上阿谁黑漆漆的血洞穴,却再不敢移步,只怔怔地站在那边,噗嗒噗嗒地落着眼泪。好久,哽咽不已的她才鼓足了勇气,缓缓上前一步,伸手碰了碰常牧风的血眼眶,却又触电般缩了返来。
苏婳满心等候着常牧风第二天能够醒来,桌案上的青灯终究在拂晓非常燃尽了灯油,突突跳动几下,燃烧了。在北风中跪了整整三天的苏婳,那一刻,终究也像是那盏青灯普通,强撑着熬尽了最后一滴油,悄悄趴在常牧风身上,睡了畴昔。
这类环境下,苏婳如果不从,恐对常牧风更加倒霉,只得狠狠地剜了屠六安一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常牧风,一步一转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地牢当中,屠六安左手持扇悄悄拍打着胸脯,右手朝着常牧风地点的牢房,对苏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目睹常牧风的脸上青筋暴出,单目圆睁,身材也开端抖起来,完整没有了抵挡的才气,屠六安才罢手,站远了一步面无神采地看着。
大伤在身的常牧风哪有力量跟他相抗,固然尽力摇摆着脑袋,无法身材却被对方死死压住,即使抖落一些药粉在地,却也吞了一半入口。那忘忧散入口即化,想要往外吐时已然晚了。
苏婳低声哽咽着,她将嘴贴在常牧风耳际,像安抚一个吃药怕苦不听话的孩子般安抚他,嘴唇不谨慎碰到了他的耳廓,才发明常牧风皮肤滚烫。
深谙药理的苏婳当然晓得忘忧散是甚么药物,服用了忘忧散,能够让人不觉疼痛,短时候内满身充血力量大增。这也是魏九渊为何每次脱手之前都会服用忘忧散的原因。忘忧散能够晋升数倍内力。
话音未落,魏九渊已罢手,快速向着牢外走去,背对着楼内二人留话道:“他若不吃忘忧散也行,那我留着他也就没用了,屠楼牧到时便宜行事便可。”
苏婳看得清楚,当即抽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恳求道:“楼主开恩,不要给常少侠吃忘忧散,求求你了……”
只见魏九渊走向前来,伸出二指并放到常牧风汗津津的额头,摸索了一下后,沉声道:“烧已退了,苏楼牧公然妙手回春,不愧是妙手神仙的令媛!”
说话间,他已袖手退到了屠六安身侧,从大袖里取出本身长年带在身边的阿谁琉璃瓶,递到屠六安面前,冷冷命道:“那小子醒后,把这个掺进水里,每次喂服。”
“嘿嘿嘿,苏楼牧可曾听到楼主的话啦?依鄙人看来,你也不想让他尝尝我那七七四十九种刑具的味道吧?”
……
“你!”
常牧风的模样极度痛苦,他的嘴角吐着白沫,四肢毫无规律地颤抖着,眸子死死盯着头顶的房梁,不久,眼中却又暗淡下去。仿佛有千百万个画面一刹时涌入了头痛欲裂的脑海里,他瞥见了燕戈行,瞥见了师父,瞥见了段非烟。朦昏黄胧中,长着一对都雅酒窝的段非烟正一步步地走向本身,她在他身前站定,伸脱手来,悄悄抚摩着他的脸庞,附耳低声道:“常少侠,你醒醒啊,我来带你走。带你去澜沧盟,停止最昌大的婚礼,接管九江十五湖江湖豪杰的贺拜。”忽的,她却又远了,常牧风伸脱手去,却如何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