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疼!”叶珣喊得惶急,两只手抓紧了父亲的裤子,恐怕再晚一步,父亲的大手又会砸下来。
“你不是看到了么。”叶琨指的是老卢为沈子彦披衣服的事。
没防备,一记巴掌狠砸下来。
“疼?我看你疼的轻,换做你哥哥,我保你不晓得如何喊疼!”叶启楠骂着,又感觉本身强词夺理,好端端的凭甚么打人呢,因为叶珣这几天诚恳端方?
叶珣回身躲开,躲开世人,没听清老卢拖着腔安抚他保全大局的话,顺着石阶往下走,晓得山路完整遮过甚顶,看不到山顶的人。他倚着墙,取出盒烟来扑灭,深吸一口,从牙缝中缓缓吐出,闭了眼想沉着沉着。
华山之巅,南峰的峰顶,白雪皑皑。随行的侍从为老头子披上大氅,狐皮领,领口乌黑的绒毛裹住卢秉正的脖子,加上没有头发的头顶,显得脑袋格外的小,叶珣别过甚忍了忍笑。
叶珣气闷,又不能挣开:“父亲见怪下来,您替我担着啊啊啊……”
“啊……”叶珣的嗟叹声都跑了调,向来不晓得父亲的巴掌能够这么疼,声音不大,闷闷的,却像砸进骨头里,疼的叶珣龇牙咧嘴。
叶珣没接话,身后的肿痛散开,赤辣辣的一片难受,下认识伸手去把柄,被父亲挥手打掉,委曲的嗫嚅:“爹不讲理。”
“还当我是你爹。”臀上浮起一片巴掌印,叶启楠忍不住给他揉了揉,只剩了嘴上峻厉:“教你是害你吗,一张脸耷拉着,爹还要看你的神采?!”
叶琨哼笑,扯了他一把:“归去了,别让人找。”
“信不信我踹你。”叶琨恶狠狠的说,将半截卷烟掐死丢了。
却见沈子彦笑了,笑的那么开那么都雅,却看着让民气酸。
对兄弟二人的态度,卢秉正视若无睹,呵呵一笑:“叶珣想到的是宝莲灯的段子,我倒是想到杜甫的一首《望岳》,车厢入谷无归路,箭栝通天有一门。稍待秋风凉冷后,高寻白帝问真源。昔日感觉,将华岳比作白帝,到底彷徨过分,本日一见,却不免感慨颇多,今逢乱世,反动路途如脚下的山阶,艰巨盘曲,崎岖险阻,故我等,就该果断不移,不畏难,不畏险,促中华之同一,方不愧为中原子孙。”
叶启楠没有同业,叶珣俄然感觉身后的肿痛又在号令,故作不屑,看了眼叶琨,叶琨只是淡淡的笑,没有过量反应。
五十架新式飞机从天涯驶来,机首昂扬,像一只只苍鹰,却列队整齐,行动齐截,不似苍鹰的独行。机群从主席台上空掠过,引擎声奋发民气,世人发作出热烈的掌声,航空署主任一旁为老卢讲授这批飞机的机能和意义,卢秉正也不由为之鼓掌。
叶珣有些发懵,看他半晌,嗤笑出声:“还是那句话,有朝一日,司令挥师北上光复东三省,我誓死跟随,死也值了。”
他们攀登华山时,是寒气逼人的拂晓,本觉得能够在半山腰目睹日出,披着霞光前行,必是非常舒畅。谁想天明时分,天空还是灰沉的,伴了劈面的微雨,将一行人的兴趣折损大半。
卢秉正呵呵一笑,就着话头提及了忠孝之道,“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提到青城叶家家规松散,但是世代无败子,叶家的孩子大家俊彦。随行世人都是拥戴的,叶司令的驭子苛严,恐怕早有耳闻。
叶琨盯着烟头上的火星,频频的泛着烟,烟嘴搁在嘴里,狠狠的吸了口。
叶琨狠剜了他一眼,心想幸亏没有与父亲同席,不然真保不齐叶珣归去又要挨打。
委员长及夫人叫沈子彦一同用饭是常有的事,世人也无甚多问。年青优良,又生的仪表堂堂,叶琨兄弟在席上备受谛视,但最难堪不过被人过问婚事,想与西北叶家结姻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