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远在宁夏, 怎能够呈现在这里?
严清怡见林栝脸上有浓厚的倦意,知是不眠不休地赶路累的,心有不忍,柔声道:“半夜天了,你明天还要赶路,我娘屋里空着,你如果不忌讳,就拼集着歇一夜。”
林栝替他掩了下被子,翻开衣柜取出床薄毯,又找出几条帕子,然后吹灭油灯,将湿衣裳脱了下来。
严清怡愣一下, 便听那人轻声唤道:“阿清,三娘?”
严清怡情知刚才跟林栝的话已被她听了去,也没筹算坦白,点头道:“你接着睡,我去做。那人姓林,我们已经说定了婚事……并非外人。”
林栝并不推让,拎起包裹对严清怡挥挥手,大步分开了薛家。
并且,她体恤他,她牵挂他,她心疼他。
林栝接过油灯,顺势又握下她的手,轻声道:“阿清……还差两年。”
林栝利落地自墙头跳下, 披着清浅的月光大步而来,直直地站在她面前, 悄悄唤道:“阿清。”
这天李实终究得了空,风风火火地闯出去,“阿昊,你传闻没有,朱家阿谁傻子死了,另有朱贵跟他婆娘一并死了……”
还差两年,她就及笄,还差两年,就该是他们商定结婚的日子。
林栝低声道:“李实给我写了信, 可那会儿我没在营地, 过了七八天赋看到。恰好, 我们赵批示使有密信要送往京都,我就主动请缨,趁便过来看看你……你娘葬在那边,明儿夙起我去磕个头。”
林栝用牙咬住帕子一角,右手将帕子紧紧地缠过几道,再手口并用地打了个活结,将解下来的布条团了团,藏在衣裳下头。
他的手大,她的手小,他的手指黑,她的手指白,紧紧地挨在一处,倒是奇特般调和。
林栝躺在罗汉榻上,脑海里满是严清怡隐在氤氲水汽前面的面庞,另有那双似嗔非嗔的杏仁眼。
林栝起家往碗柜里寻出两只碗,各盛出大半碗。
薛青昊却直睡到卯初才被一泡尿憋醒了,他胡乱地披了衣衫,两手抓了裤子睡眼昏黄地往外走,冷不防瞧见罗汉榻上躺着一小我,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呀,”严清怡嗔一声,这才惊觉本技艺里扔握着那把短匕,忙塞进怀里,先往东配房去寻火折子。
薛青昊不甚甘心肠承诺一声,“好吧。”
目光凝在严清怡脸上,伸手握住了她的,却不像前次那样,刚触及就着火般移开,而是渐渐地将手指嵌进她的指缝,相互交握在一起。
林栝笑笑,再不客气,急仓促吃过一碗,又去盛第二碗,直吃完三碗才缓过劲来,低声道:“很好吃,你尝尝。”
薛青昊正睡得沉,许是嫌热,被子早被他踢到中间,暴露两条健壮的小腿。
林栝低低道:“无妨事,我别的还带了三人,我脚程快,转头赶个夜路,与他们一道进京就成。”正说着,腹中传来“骨碌骨碌”的响声。
说话时,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收回嗡嗡的声音,而他因长途跋涉,身上带着些许的汗味和体味,不好闻,却莫名地让她放心。
林栝厥后倒是睡得沉了,被薛青昊一声惊呼吵醒,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才几个月,不熟谙我了?”
林栝只感觉胸口像是燃着一把火,灼得贰心头模糊作痛, 不由地合拢双臂紧紧箍住了她。而下巴刚好抵着她顺滑的长发, 有皂角的香味淡淡袭来。
过了好久,林栝轻声道:“我在西北见到一种手~弩,能够绑在腕间,非常轻巧,比你的短匕好用。短匕只能近身用,恐怕你刚拿出来就被人抢走了,手~弩隔着一丈远就能用,把箭射出去后,还能来得及跑。此次走得仓促,等转头我给你做两把好用的寄返来……你有事就写信给我,别像此次似的,若不是李实奉告我,我还不晓得你受这般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