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栝也是一愣。
话既已出口,严其华便没了顾忌,“就是这个意义,你这没用的婆娘我还休不得?你扳着指头数数,自从嫁进严家门,你犯过多少错儿。头一件就是气死我爹,单这件就让人容不了你,另有不孝敬长辈,我娘前次抱病,你可一天都没服侍……”
她在外头站得久,手指已然冻得通红,触到林栝手指,冰普通凉。
严清怡回道:“也没有哪条路比兵戈死得更快。”
薛氏已备了姜汤,催促着他们喝了,问道:“这膘子肉不便宜吧,前天我去买肉,肥膘都卖完了,就只剩下肋骨和没油水的腱子肉。”
林栝淡淡道:“别人能去,他去不得?如果如此,何必来学武,就在家里守着妻儿过便是。既要出人头地,又怕刻苦受累,人间哪有这般美事?”
就仿佛沸腾的锅里俄然加了一大块冰,家里顿时温馨下来。
吃过饭,严清怡早早打发严青昊去睡觉。
严其华正绞尽脑汁的空当,严清怡跟薛氏则忙着包白菜合子。
严青昊两兄弟坐不住了,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不恰是前几天在吴大叔的炒货铺子门口碰到的那人?
林栝指尖颤了颤,问严青昊,“你家在涌泉胡同?”
严清怡尚未答复,就听身边严青昊欣喜的喊声,“林大哥?”
南屋里,严其华吃饱肚子就开端捉摸那档子事儿,伸手便往薛氏怀里塞。
到底去那里结识个既当着差事又有家底的朱紫呢?
“明早卯初,我在胡同口等你,虽说现在休沐,每天的练习不能丢下。”
林栝扫一眼她,又挑两支大红色的石榴花,从怀里取出一串铜钱,“本来是半吊,刚才在茶馆喝了盏茶,应是充足的。”
薛氏就着油锅炸出来花生米,去掉内里红衣,用擀面棍擀成碎,而严清怡则舀一瓢白面放在锅里,见面粉炒成金黄色,用筷子挑一点猪油放出来,持续炒,如许三次回,炒面就做成了,出锅后将花生碎洒出来,再加些白糖拌匀便可。
少顷,严青旻返来,几人简朴地吃过晌午餐,薛氏把那块肥膘肉切成薄片,下在锅里,等油出来,肥肉就变成了金黄色的油脂渣。
严其华肝火又上来,“哗”地翻开被子,“如许不可那儿不准的,要你这个婆娘有甚么用?娶头母猪都比你强。”
可在风地里站久了,还是禁不住寒气。
一家人正热烈着,严其华板着脸返来。
严其华能感遭到这类防备的氛围,心头本就不虞,待看到那一小盆油炒面,更添愤怒,冷声问薛氏,“不是说家里没钱了,如何另有闲心弄这个玩意儿?”
严清怡笑道:“林教头家离得远,必定起得更早,他故意带挈二弟,就让他去吧。”
薛氏愣一下,嘟哝道:“寒冬腊月,卯初天还黑着。”
薛氏上锅,严清怡则细细地往灶坑里添柴。没多大工夫,浓烈的肉香就溢满了屋子。
严青昊挠挠头,“别人买都是十五文,林大哥不是外人……”
“这还叫冷?”林栝挑眉,“济南府比京都和缓多了……如果这点冷都受不住,今后如何跟着我去漠北,去辽东?”
宿世祖父罗振业掌管户部,每年刚进八月,就得募集棉衣粮草往漠北运,恐怕晚了冻出性命来。
不出料想的,油面炒好,又是严青昊两兄弟忍不住尝了第一碗。
薛氏听着严其华一桩桩地数算,内心阵阵发冷。
“呵,胆气壮了,还敢骂老子?”严其华甩手掴向薛氏脸颊,收回清脆的“噼啪”声。
薛氏见两人都同意,便没多话。
严其华又伸手往下摸,薛氏道:“孩子刚睡着,别吵醒他们,现在都大了,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