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小,要不就说没娘的孩子不幸,伯夫人过世头两年,她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不是受凉就是挨冻。忠勇伯每天忙着朝政也顾不上这些, 前年云楚青生过一场病, 险险没了命,忠勇伯这才推掉差事一心守在家里照顾后代。你看她整天喜笑容开的,实在前两年过得……真是还不如贫寒人家的孩子。”
大姨母瞧着那两盆菊花,赞不断口,“之前我家里也有盆胭脂点雪,开起花来约莫碗口大,已经让人惊奇了。我看这花差未几得有盘子大,若到市道上,没有十两二十两银子买不出来。魏家到底是沾着皇亲,传闻先帝当年犒赏的金银金饰跟流水似的往魏家送,钱夫人腕上套着一只翡翠镯子就是宫里的东西,成色就是不一样,东西贵贱倒是其次,关头是这份光荣……说出去多大的脸面。”
这般想想,就感觉云楚青不轻易,过得如此艰巨竟然还养出副乐天的性子。
严清怡满脸地无可何如。
春兰指着门外,“就在内里等着呢,她刚从蔡女人那边过来。”说着将孙婆子带了出去。
严清怡狠狠地瞪她两眼,伸手拧她脸颊,“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被人听了去,还不晓得如何编排我们呢?”
大姨母留饭,魏欣浅笑婉拒,“来之前跟娘说过归去用饭,怕我娘担忧,等过几天再来叨扰陆太太。”
进得门来,孙婆子先行个礼,笑道:“见过严女人,我在外院跑堂当差,偶然候也帮着打扫游廊,这帕子就是在抄手游廊捡的。因为平常爷们都不走那边,我深思没准是女人们的,就先出去问问。”
魏欣蓦地羞红了脸,“如何说到我头上了?对了,忠勇伯此人挺不错,就是年纪稍大了点,其他边幅脾气都一顶一的好。我就是亏在不讨小孩子喜好上,不然倒是能近水楼台了。”
凡是父母亡故,宗子长孙守孝三年,如果老婆归天,男人最多守一年已经算是情深义重了, 有些男人乃至连半年守不到就急火火地续弦另娶。
刚清算好灰烬,春兰端着药碗出去,笑道:“还是秋菊想得殷勤,早就叮咛煎了药,这会儿热一热就能喝。”
严清怡嗟叹不已。
大姨母沉了神采,“如何刚来两个月就惦记取归去,你娘要晓得,还不得说我刻薄了你?”
半下午的时候,陆致下衙回府,叮咛人将严清怡叫到正房。
未免升得太快了。
大姨母眉间显出一丝不虞,语气却还是驯良,“等你姨父返来,先让他写封信再说,没准你娘已经到了东昌府,你贸冒然归去恐怕扑个空。”
严清怡明白。
魏欣续道:“忠勇伯要续弦,因为我娘熟谙得人多,就托到我娘头上,忠勇伯前头拜托我娘,云楚青后脚就来讲想给她爹娶后娘,得先过她这关,她没相中的人,绝对不让进门。”
“你要回济南府?”魏欣惊奇地问,“我还觉得你……算了不说了,你不会顿时就走吧,我们才熟谙没两个月。”
本来这人间还真有痴情男人。
严清怡刚撩起帘子,就看到厅堂当间站着个身材肥胖的少年,那人穿靛蓝色裋褐,腰间束灰色腰带,墨发高高束起,系着一样的灰色布条。
魏欣并不卖关子, 直言道:“她们是惦记取当伯夫人呢。提及来云家姐弟真够不幸的,忠勇伯夫人在生云楚汉时伤了身子, 没多久就过世了。忠勇伯因为念着孩子们年纪小,怕娶个后娘苛待他们,再就是他跟伯夫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 情分不比平常。忠勇伯放话说守三年妻孝, 这不已经四年了,云楚青都将近说亲了, 家里总不能没有个主持中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