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怡指着裙子,建议道:“要不消八片或者十二片布料尝尝,从膝头这里往外放一下。”
七爷被她的笑容传染,微微弯了唇,直到那抹窈窕的身影消逝在人群里,才淡淡开口,“归去吧。”
七爷愣一下, 碍于男女之防,直觉地要收回目光, 却不舍得,只移开一息,又没法节制地望畴昔。
大街上的雪固然已经化净干了,可墙角仍积着残雪污泥。
芸娘将严清怡让到最里头靠右手边的屋子,从巨大的衣柜里取出一条鱼尾裙,“前次听了你的话做得,标致是标致,果然不好穿。我也只穿过一次,走路不便利就没再穿,可惜我这布料了。”
那双眼眸便格外埠吸惹人。
王绣娘笑道:“太太有所不知,我们在济南府另有家分店,这位陆太太在济南府就照顾过我们买卖,是老主顾。并且,严女人还给我们做过衣裳模样。不如如许,今儿来者都是客,给在场的诸位都让出一分利如何?”
严清怡悄悄赞一声,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如许娇俏而又充满了勃勃朝气的她,真好啊!
店里世人喜笑容开,纷繁跟大姨母伸谢,“借了你的光。”
王绣娘也认出她来,忙屈膝行个福礼,又对大姨母跟蔡如娇行过礼,对大姨母道:“真没想到竟能在京都遇见几位,真是天大的缘分。我们店主在京都开了分店,我身上没有拖累便跟着一道过来了……太太看中甚么料子固然说,照原价给你们让出二分利。”
且说严清怡等人从斑斓阁出来,径直往隆福寺去。谁知隆福寺的素斋是有定命的,她们去得迟,斋饭已经没了,玫瑰糕也卖完了,却有种云片糕卖得恰好。
青柏仓猝扶了七爷出来, 倒出一盏茶,“七爷润下嗓子。”
严清怡盯着那只荷包,紧紧咬住了下唇……
小厮将布搬到二门,孙婆子跟另一个姓蔡的婆子再将布匹并一只油绿色棉布包裹送进内宅。
七爷冷静地回想着刚才的景象。
那双眼眸的仆人仿似认出他似的, 先前的讶异也变成了肝火, 乃至另有些……怜悯,或者怜悯?
裙子是蓝色蜀锦的料子,上面用金线绣出一道道波浪纹,从腰部一向到脚踝闪现出流水般的线条,非常都雅。
两人嘻嘻哈哈聊了两刻钟,还是意犹未尽。严清怡怕大姨母等得焦急,不便久待。
七爷笑着止住他,“我不想喝药,喝了这么多年都不好,可见喝不喝无有大碍。前几天皇兄也说过,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
严清怡道:“我应了掌柜帮她改衣裳,”当着大姨母的面儿解开包裹,包裹内里是两件褙子一件袄子以及两条裙子,再无别物。
中间有女客听闻,问道:“这不公允,为何我们就不能便宜两分?”
“不消,”七爷点头,“我主张已定。”
七爷“嗯”一声, 却没喝, 叮咛青松,“先在方才那处停停,过会儿再走。”
大姨母跟蔡如娇已挑中六匹布,又给陆致并陆安平兄弟三人各选了一匹,共十匹,代价八十九两银子。
随即将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七爷垂首, 紧了紧身上大氅,再昂首那人已撩开夹棉门帘,走进斑斓阁。
“我收支便利,女人有事固然叮咛,”孙婆子乐呵呵地收了银子,告别而去。
趁着世人遴选布料,王绣娘跟严清怡说话,“前次那条月华裙在济南府卖得普通,没想到在京都卖得极好,上个月足足做出三十六条,这会儿夏季不好穿,比及来年春季穿出去,必定还得时髦一阵。对了,我们掌柜正幸亏,之前还说想见见女人,不知女人得不得空?我上去再问问掌柜可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