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顿时说不出话来。君王便是如此,你做的事合了贰情意,便到处都好,如果分歧情意,那便到处都落了不是。
刚到门口,就见杨妈妈迎上来,欢乐道:“太太,陆伯和我家那小子返来了,正在前头跟老爷回话呢。”
杨妈妈笑道:“他们一返来就让老爷叫到书房去了,老奴只瞥见带返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我们老夫人给太太捎来的,锦心正带着丫头在里头归置呢。”
孟素蓉进屋一看,桌上桌下堆了无数的东西,有给孩子做衣裳的松江三梭棉布,有各种补身养胎的药材,另有好几坛子卤小菜,都是她在家里做女人时爱吃的,也难为陆伯和小杨千里迢迢地带返来。
储君之事,无过于立嫡、立长、立贤、立爱四者。若说嫡,自是晋王;若论长,倒是齐王;若论贤,此事见仁见智;但是齐王却还占了一个爱字――他是得皇上亲口赞誉过的。更兼晋王失母,舅氏潞国公府也势微,而齐王之母德妃却掌六宫之宝印,母族茂乡侯府又屡建功绩――不是没有人暗里里群情过,倘若今上不是因嫡子而继位,恐怕这会儿就会封齐王为太子了。
“岳父说,本来本年我考成不差,岳父想着替我谋个都城的职位,现在看来,不如再放一任外任,免得此时入京,说不准还要卷进风波中去。就是舅兄,岳父也想替他谋个外任了。”
顾运则点头叹道:“舅兄与几位同僚正想着如何把人救出来……但看皇上这番雷霆之怒,只怕是难。”
孟素蓉脸上一红,悄悄推了他一把:“老爷倒会拿我寻高兴。”见顾运则虽是谈笑,脸上还是沉沉的,便使眼色叫锦眉等人都出去,本身替顾运则端了茶道,“但是都城里事不大安妥?”
“岳父大人怎敢奉告他?”顾运则也是晓得本身那位舅兄的脾气的,“这二人一样是无凭无据,此时若将此事奏报上去,只怕皇上还觉得是御史们结党攻讦茂乡侯府,如果再深一层想到立储上去,就更难善了了。”
孟素蓉看他神采便知有事,忙道:“没有甚么,老爷坐罢。”
孟素蓉看了,不觉又想起母亲音容笑容,正在伤感,便听外头脚步声响,倒是顾运则走了出去,面上神采有些沉重,进了门正要说话,便见孟素蓉在用帕子印眼角,不觉一怔:“这是如何了?”
他官职虽微,倒是敢说话的,客岁夏,黄河大水,就是李檀参奏河道中饱私囊乃至河堤不固,成果皇上派人去一查,确有其事。因那河道是宫中周昭容之兄,周昭容新选秀入宫,因年娇貌美正在盛宠,其兄虽有劣迹,却无人敢奏,致令他肆无顾忌从河道银子中渔利,才致堤坝垮塌。因淹死之人并未几,故而高低官员都想着胡涂了事,谁知就被李檀捅了出来。
顾运则晓得她伤感,便用心笑道:“如何岳母送了这好些东西来,太太反倒悲伤了,莫非是嫌岳母给的少了?”
皇上大怒,将周昭容贬为婕妤,又一口气治了周河道在内的十余名官员,最后嘉奖李檀,亲身擢他为正四品右佥都御史,一时风头无两,满都城都得了个李虎头的外号,想不到此次参到茂乡侯府身上,竟然栽了跟头。
中宫皇后早逝,留下了一名皇子,本年十九岁,封为晋王。晋王是皇后次子,皇后所发展子五岁上出痘身亡,故而德妃所生的二皇子,现在封齐王的那位,现下倒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了。
“李御史真撞了。”顾运则苦笑,“可惜皇上实在宠任茂乡侯,见他撞柱更怒,说他威胁君主,是要陷君主于不义,将他下狱了。”
不知是不是中宫所出的两位皇子都跟痘症犯冲,晋王在十岁上种痘以后大病一场,固然活了过来,身子却弱了,他十七岁上就大婚,现在两年了,却还没有一子半女。今上年青时就喜好个弓马射猎,晋王却因体弱而不能习弓马,是以不大得父亲欢心,现在大婚后仍无后代,就更有些难堪了。